4弟把东西从长途汽车上卸下来装好。

2哥扶我们坐在车斗里的棉褥子上，顺手盖上棉被。“子文，回老家了，高兴不？”

清玉招呼子文，“喊2大伯，喊4叔。”

子文懂事地喊声“2大伯，4叔”后，坐在清玉怀里好奇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2哥、4弟分别答应之后，微笑着坐在车座上。

2哥回头看我们1眼，叮嘱1下：“坐好，开车了。”“蹦蹦”地发动起车……

整条乡间路不是沟就是坑，跑起来的3马子在上面又跳又蹿、大摇大摆……我1手抓牢车帮，1手搂着清玉、子文。

全家老少站在门口，迎接着我们。

2嫂在清玉怀里抱过去子文，亲切地呼唤着：“子文，子文，到家了……”

子文软塌着身子，懒得睁开眼。

大嫂笑着说：“这是晃晕了。来，我抱抱。”从2嫂手中接过子文。

全家人1阵笑声。

中午，在里屋、外屋分别安排了两大圆桌菜，全家人聚在1起好不热闹。

爹喝得红光满面。

有家就有1份欢乐，1份幸福。我心里透透的甜。

我休息、玩耍了1天之后，下午在家闲聊时，突然想起小时候，冬天砸冰窟窿用筛子抄小鱼的事，便问坐在板凳上的2哥：“你还记得咱冬天抓鱼的事不？1想到那鱼的鲜味，我就馋得流口水。现在村南的河里还有没有水？咱去抓点小鱼回来炖炖，尝尝鲜吧。”

爹1如往常，坐在屋子长板凳靠躺柜靠墙的西头，1会儿把子文高高举起来，1会儿又轻轻揽在怀里，逗着、哄着、笑着，惹得远哲他们羡慕不已，齐齐挤在爹身边争宠。

远哲仰着脸不解地问爹：“爷爷，我打小没见过你抱1下弟弟、妹妹们，怎么抱起子文妹妹就不撒手了？”远哲十2岁，是大哥家的大儿子，爹的长孙。

远哲1问，2哥家的十岁儿子远腾、7岁儿子远翔停止了挤闹，1起望着爹。

大哥的女儿子瑛、子玥，4弟的女儿子宁、子静，盘腿坐在炕上，尽情地歘着用羊拐做的嘎拉哈游戏。嘎拉哈被染成了5颜6色。

娘紧挨着清玉，嫂子、弟妹各找地方，都坐在炕沿上磕着炒瓜子，笑呵呵看着、听着。

2哥把远哲拉到身边，“这是因为你爷爷觉得，子文将来比你们有出息。想要爷爷待见，就要好好学习长本事。”

远哲高高举起拳头，“爷爷，我1定好好学习！”

远腾、远翔也见样学样地举起拳头。

爹连声说：“好，好！爷爷就喜欢有志气的孩子。你们出去玩吧，可别再去南洼河里玩冰，省得1个个又闹场病。”

爹1提起南洼的河，我更来了兴致。

我对身边的清玉说：“小时候雨水足，每到夏天，村里村外坑满壕平，有水就有鱼。1放学，我会带着4弟，到村南的河里用抄网抄鱼，用粘网粘鱼。”

话头1开，2哥兴致勃勃地给清玉讲起我们童年捉鱼的快乐时光……

我的思绪也1下子回到了从前。

自己1个人时，就在河边选1个适宜区域，用泥垒砌起1条坝，预留好豁口，下水拼命在泥坝周围扑腾。觉得把鱼赶进去的差不多了，迅速冲到豁口处，用泥堵死，形成1个封闭的水圈。

靠圈外岸边，选取1处水较深的地方，挖出1个深坑，顺出1道小水沟，在水沟与深坑边缘，严丝合缝斜架起铁筛子。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站在深坑里，1边把圈里的水向外淘，1边捡拾顺着水流落进筛子里的鱼。最兴奋的时候，是圈里的水被淘干后，1拃长的鲫鱼、鲇鱼、嘎鱼、鲤鱼、泥鳅、虾，在泥水里静静躺着，等着被抓起。

夕阳下山时，背着1筐鱼满载而归。

这种快乐，会1直延续到秋后，水寒凉刺骨之时。

冬天捉鱼最省事，背着个筐，拿着把铁锨，在河里的浅水区域，用铁锨撬开冰块，直接捡拾已经搁浅，冻半僵的鱼。捡得没意思了，到深水区域，铁锨铲开1个半米见方的冰窟窿，再用铁锨拍拍水面，等待1会儿，1筛子下去，就能捞到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心满意足后，到岸边清开浅浅的浮土，铲去表面杂质较多的冰层，晶莹剔透的“地冰”立时让人垂涎欲滴。敲下1块含在嘴里，柔柔滑滑，凉爽甘甜。有时心血来潮，会铲下1大块，带回家分享给爹娘。

1家人蜷缩在冰窖似的屋子里，嘴里含着凉飕飕的“地冰”，守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鱼盆，寒苦的日子别有1番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