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妞妞那脏兮兮的头发全给剪了，因为实在是洗不干净。

原本身材瘦小，眼睛硕大的妞妞，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没有头发的小秃子。

春满觉得她很可爱。

妞妞在吃上春满端来的米饭时狼吞虎咽，连菜都来不及夹，就那么用手拿着一坨一坨的饭，往嘴里塞。

她是饿急了。

春满其实很感谢有罗罗在。

因为有罗罗，春满从来没有像妞妞这样饿过。

她总是能吃得饱。

不管是野鸡野鸭还是野兔子。

春满在李家的时候，李寡妇会把她身上的钱，连哄带骗的全部拿干净，也不会给春满吃多少饭菜。

但是每次去山上，罗罗猎到的猎物，春满就会先给自己做一份，吃饱了再回去。

不然她根本不可能长到这么高，有这么大的力气。

怕妞妞吃的太多，春满赶忙将碗抢了过来。

妞妞看着春满想哭，但是又不敢哭，就那么委委屈屈地憋红了眼睛。

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眼泪花始终打着转没有掉下来。

妞妞怕自己哭了，惹得春满讨厌被赶走。

他从来没有穿过干净衣裳，也没有吃过这么干净的饭。

妞妞觉得这像是做梦。

春满看着孩子可怜成这样，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为可怜的妞妞哭，也在为过去的自己哭。

谢域辞走到门口听到春满的哭声，腿都软了。

他与春满相识多年，除了瞎婆婆的死，春满从来没有哭过。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谢域辞慌张地往前走。

进门的时候，他一时腿软，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春满短暂哭过之后心情好多了，起身擦了擦眼泪去看是什么情况，正好与进门的谢域辞撞了个正着。

温暖的身体扑进了怀里，谢域辞一把将春满搂住，不愿放开。

“你刚刚在哭，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域辞问得小心翼翼。

他脑子里想过很多种可能。

是不是罗罗又出事儿了？

是不是春满被谁欺负了？

是不是春满家里出事了？

他想了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何。

“没有，我就是见妞妞那么可怜，有些忍不住。”

春满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域辞这才抬头看到桌前坐了个小姑娘。

小姑娘睁着眼睛看着谢域辞，有些害怕。

但她强忍着没动。

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小奶狗。

“这是谁家孩子？”

谢域辞安抚着春满，扶着人到凳子旁坐下。

春满这才把遇到妞妞时的情形告诉了谢域辞。

谢域辞从小在金汤玉罐里长大，就连谢家倾倒之时，他逃命也没饿过肚子。

虽然这些年打仗也见识过不少人间疾苦。

但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去捡野狗吃剩的泔水时还是哽咽了。

国家战乱，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嫌她是个女儿？还是早已不在人世？

但若每家都不缺吃穿，谁也不会把自己亲生的孩子就那么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