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匕首塞到我手里,神色坦然,沉着而冷静,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杀了我,给你父亲报仇,从此,我们两清。”
我心头震愕,看着手里的匕首,我的思绪却在一瞬间飘到三年半前,我在挽城中枪时,纪彦明黑着脸问过我一句话,我至今记得,他那时问我当真这么爱陆孤城。
恍惚是的,那个时候,为了他甚至能去死。
直到今日,是恨不得他去死。
恨不得当时车祸死的不是父亲而是他。
可这一刻他真的将匕首放到我手里,我的手却在颤抖,我说不上来这一刻那些复杂的情绪,只是觉得很难过,特别难过,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就会到了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我的地步。
我拼命扼制所有的情绪,攥着匕首的手愈发用力。
陆孤城靠在我面前,头倾在我耳边,轻淡的口吻吐了一句话,“其实你父亲吧,我只是杀来泄泄愤而已,想杀就杀了,没那么多仇恨。”
我倏然抬头看着他,他神情轻蔑,那是一种对生命的不敬,也带着毫无悔改的无所谓。
那种‘我不就是杀了个人’的口吻,令我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攥着匕首没入他右边胸膛,速度快得我的大脑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
我勃然大怒,眼泪竟是不由自主掉下来,“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很快,双手撑在我脑门边,没有阻止我的动作,只是低下头来看着我,“恩,我知道,你会。”
“你这种人就该死……”我攥着匕首想再用力时,他眉一低堵住我的唇,我瞳孔微缩,正要将他推开,他已经松开我,瞧我的目光炽烈而专注。
转瞬,快得像是假的,下一秒,出口的话轻佻而无礼,“谢谢你,在伦敦最后一次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在伦敦发生的事情,自回来到现在,我不仅绝口不提,也强迫自己不要想起。
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已经无法容许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交给陆孤城。
即便当时因为被下了药导致无法动弹才着了陆孤城的道,可这并不是可以成为我容忍这一切发生的理由。
而当这一切我无法忍受的缠绵竟是他口中的‘生理需求’时,我扬手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这一刮子我几乎使了全力,‘啪’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总裁室显得异常刺耳。
我狠狠瞪着他,“人渣!”
房门被撞开时,程伯大声呼唤我,“大小姐!”
陆孤城被我一巴掌打歪了脸,可仍将我困在眼前,程伯见状不由分说扯开他,将我护在身后,“大小姐,你受伤了!”
他抓着我的手,看见指间的血,我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陆总!”陆七声音焦急,“你撑住,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我抬眸看向陆孤城,只见他插着匕首的右胸早已是鲜血淋漓。
他始终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越来越重的呼吸。
程伯见我手里有血,唯恐我和陆孤城争执时也受了伤,我没有多做解释,只看着陆七将陆孤城驮出总裁室。
我双脚一软跌坐下地,程伯捞住我的腰身将我扶到沙发上坐下,“大小姐,你怎么样?”
我摇头,双手捂住脸撑在膝盖上,“我没事。”
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垂着头一言不发,忽地想起在伦敦陆孤城带我去看的那满园八仙花。
八仙花在英国的花语,是无情、残忍。
我起身走出总裁室,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以陆孤城为首的数位高层被告的消息。
三天后开庭,速度之快令我有些震惊,我知道这背后定是南致选在推动这一切,可陆孤城不是没有靠山,有周家在,南致选想对陆孤城做什么明明是很困难的事情。
可是陆孤城却一而再再而三被南致选打压在脚下。
甚至连三天后的开庭书都下达了。
周家在这一刻竟形同虚设。
我虽满心疑惑,但并没有去问周晨。
事态以十分紧张的趋势在进展。
我在等,三天后如果陆孤城真的上了庭,那我不得不怀疑陆孤城和周家是不是闹了什么不快。
可再怎样的不快,身为救命恩人的儿子,周家也不可能对陆孤城见死不救,更何况,陆孤城和周晨的关系还算不错。
甚至先前从南致选手里营救裴清妍的也是周晨。
可三天后,陆孤城的案子还是顺利开庭了。
开庭当天,不仅观众席座无虚席,连法院外面都围满了受害消费者。
毕竟这是自星华出事以来,星华高层的首次露面。
我没有去法庭现场,看了眼新闻直播后关了电视。
程伯推门进来时,脸色颇有些凝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我看了他一眼,瞧出端倪,凝眉道,“程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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