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史·太祖本纪》
温杉退回西安府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被退守西安府这件事再次气得吐了口血。
阿克克烈跪在他榻前,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得劝他,切莫思虑过重,也切莫大动肝火,劳神劳心,最是伤身。
温杉歪在床头缓了许久,苦笑道:“只恨我现下不能上阵,不能亲手杀了那陆四郎。”他面色苍白,消瘦了许多,眼眶显得更深,一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幽深得森森然,活似山坳子里的狼……
昭军很快逼了过来,围了西安府,城上兵士精神紧绷,箭就在弦子上搭着,拉开弓对着底下的人,可张弓的手臂都颤抖了,也不见昭军动作。
如此枕戈待旦厉兵秣马了数日,昭军除了派小股兵士骚扰,也无甚太大动作,城中人这才回过味来。
围城。
围而不打,耗其粮草。
大半年一路跑一路打杀,不仅是镇安王一众疲惫不已,昭军一众也没好到哪儿去,一时间若是大动干戈怕胜算不多。
昭军背后皆是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儿,暂时没有粮草辎重补给不上的的后顾之忧,可西安府内已成困兽,也不知能去何处求援,等京师的调令下来,也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温杉自然是不愿被围成困兽,等他病情稍缓,歇过一口气来,立即亲派兵将出城迎战,企图突围。
原本派出的皆是精兵良将,他亲自压阵打先锋,眼见就要突围。
可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了,那一场病几近掏空了他的底子,但他当自己的身子还是一年前那般能纵横疆场的时候,一个晃神就从马上坠下去了。
他身旁参将眼疾手快,一把将温杉捞了起来,他心酸的发现,他家素来爱暴殄天物目中无人放浪形骸的王爷,竟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参将大人忍下了一把辛酸泪,捏了捏鼻子,憋回去想要涕泗横流的一番心思,负着温杉下令回城,打马就跑。
有些兵士见镇安王坠马,以为凶多吉少,军心溃散,有些想要四下而逃。
昭军跟在后面一路砍杀,神机营的火铳响得一片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那参将大喝一声,让开城门,城上兵士听令开门。
这位参将着实心狠,负着镇安王进了城后立即关城门,留着那群有溃散之心的逃兵在外,根本不让进城,让昭军在城外杀得好一通酣畅淋漓。
那位参将大人负着镇安王回去后,两方再次陷入了死寂。
已经隆冬了,今冬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盖住了整个西安府,天空上笼罩着一片晦暗不明,原本该欢欢喜喜备年货月份,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淡。
乌云盖日,不辨晦明。
陆冥之脱了冻得冰冷的甲胄,急急往宁翊宸帐里走,旁边个小步卒捉着狐裘战战兢兢,一路跟着,知了似的劝将军穿上。
陆冥之本只快步行走,走到半道儿忽然害怕将身上的冷气过给宁翊宸,想了想,扯过狐裘便罩在自己身上,脚下步子如飞。
他甫进大营就听有人报他说宁翊宸急急唤了颜初。
只怕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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