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双乌沉的瞳眸看了过来，湿发轻扫在她手背上。

“想起什么？”

燕从灵一时说不出话。

那本日录不多，他几下就翻完了。另一边指尖还搭在她腕上，湿哒哒的雨水被体温染得灼热。燕从灵不舒服地想要挣脱，下一刻他忽然倾身压近。

又问一遍。

“想起什么？”

把日录上那些总结一下，无非就是蠢笨、黏人、好骗……

声音轻而低哑，尾音勾缠。燕从灵一僵，腰肢作痛，“方才大夫怎么说的，你是半点都不长记性。”

狐狸能有这么爱咬人的？

燕从灵额角一跳，去捂他的嘴，生怕蹦出什么虎狼之词。

观察手册当着面被本人翻阅，哪怕燕从灵自认厚脸皮，也忍不住有些尴尬。

她后牙一下就痒了起来。

她现在是真的怕了他。

他转过视线，面上还残留糜艳的嫣红，眸底蒙着雾气，仿若一朵开到极盛的荼靡花。难怪那位老大夫一眼就能看穿她的鬼扯。

楼弃雪那身衣裳是临时套上的，这会儿算是报废了。老大夫年纪虽大，但做事十分认真仔细，很快处理好他的伤口，缠上干净柔软的白布条。

燕从灵没想到自己只是走一步，他心神就能乱，不由微愕，“我出去睡。”

目光从少女脸上一点点扫过，楼弃雪忽然软了声音，“我伤口疼，要你陪着。”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来，那次自己抱有目的。

抓妖师对于危险的预知很敏锐，她第一次面对他想逃。努力维持面上的镇定道，“我还有些要事，先去处理一下……”

她不认为，他不会计较那一剑。

大夫是在后一盏茶里请来的。

他果然是在骗她。

“楼弃雪？”

细思过来，确实只有眼下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他终究不舍得真拿她怎么样。

“你从没送过我这样的。”

临走前不忘再三叮嘱。

手咬了礼也赔了，燕从灵心里松下不少。至于接不接受，愿不愿意继续留下，那就是他的事……

燕从灵只能连连称是，不敢多说。

要不是先前已经捅过一剑了，今日高低也得给他补上。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那截白皙的手腕，低着桃花色的眉眼。像方才翻看日录那样指尖缓慢摩挲。

“切记伤口不能沾水、不食辛辣、另外……少折腾些。”

不，是每一次。

初春……确实是个好时节。

她不太想亲身体验这最后一个阶段。

“楼弃雪。”

清心铃由感应而响，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影响。只不过师伯为了对称，才硬给她凑出这么一对。

燕从灵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我跑的急了些，不小心撞上的……”

燕从灵面皮火辣辣的。

倒了一盏茶水推过去，“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