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親爹的嫌棄讓林朝陽猝不及防,前幾年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咱們家娶到玉書這樣的媳婦,真是燒了高香了!”
差不多得了啊,我好歹也是你兒子!
看懂了林朝陽的眼神,二春同誌終於收住了話頭。
林朝陽把話題轉移到他的房屋租賃大業上,說起這個話題,林二春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一晃他幹這營生也三年了,手裏光是四合院就收了快30套,這些四合院遍布四九城,規模、建造年代不盡相同。
若是放在後世,將會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林朝陽很想對二春同誌說,其實你才是咱們家最能賺的那個。
除了快30套完整的四合院之外,林二春手裏還有近百間平房,大多都分布於城外的大雜院內。
這年頭大多數的房子都是公房,私房並不多,交易的就更少了。
林二春三年來可勁兒的收房子,也隻攢了這麽多房子而已。
“你剛才有句話說的對,做大做強。我發現這房子越多,隻要管理到位,有些事情反而沒那麽麻煩……”
林二春說起生意經忍不住興奮起來,這個興奮一方麵是因為賺錢,一方麵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老有所用,在燕京這地界又發揮上了餘熱。
“今年至少能賺這個數……”林二春朝林朝陽比劃了一個手勢,一巴掌缺了個大拇指:四萬塊。
他說起來由不得發出感歎,在農村苦哈哈了一輩子,沒想到臨了臨了在燕京當上了資本家。
“爸,現在不流行‘資本家’了,得叫企業家。”
林二春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啥企業家,就一個收租的。”
他又說道:“你還別說,我發現你小子幹活不行,眼光不錯。
不僅能娶著玉書這麽好的媳婦,看行情也挺準的。”
“啥意思?”
“燕京的房價又漲了!”
現階段,盡管國內已經開啟了商品房試點,但本質上來說還不存在房地產市場,城鎮居民的住房主要還是以福利住房為絕對主力。
林二春說燕京的房價又漲了,並不是從宏觀的角度去說,而是指他經曆的這些私房交易。
較之三年前,燕京的私房交易價格已經有了較大的漲幅。
“以前二環附近一進的院子多少錢?便宜的三千,貴的四千塊,怎麽著都夠了。
現在,少於五千塊錢人家朝都不朝你一眼。
唉,你說照這麽個漲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在商品房沒有大行其道的年代,房價的增長才是真正反映市場化的指標,反倒是後世那種由Zf供地、開發商操盤的形式……
“甭管漲多少,歸根結底是因為有人需要房子,才有這個市場。
老百姓沒錢、工資收入低、私房數量還少,房價卻仍在漲,這說明住房條件不僅是沒有改善的,還在進一步惡化。”
林二春點了點頭,難得的誇了林朝陽一句,“行,沒白在玉書跟前兒受熏陶,這份見識比我強。”
我謝謝您!
翌日,林朝陽打算去商場采購點年貨。
剛下了一場大雪,道路不算好開,到了商場,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著那厚厚的人群,林朝陽還是退卻了。
雙軌製並行、經濟過熱、貨幣超發,今年以來老百姓已經能明顯感受到通貨膨脹的壓力。
又趕上年關,搶購商品的熱潮自然要比前幾年更凶猛。
林朝陽知道,現在的搶購潮已經是接下來的幾年裏最溫和的。
他想了想,沒有在商場盤桓,跑去友誼商店和華僑商店采購了一圈,將車子裝的滿滿當當的,然後開往燕大。
到了朗潤湖公寓樓下,他打開後備箱,左手拎、右手提,將東西送上了樓。
見到陶父陶母,兩位老人少不得又問起陶玉書,聽說女兒現在人在國外,陶母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為了賺錢什麽都顧不上了,孩子不管、過年也不回家……”
“好了!就是晚點回來,又不是不回來。”
陶父打斷她,問林朝陽:“希文、希武在你那待的怎麽樣?”
“好著呢。現在大了,懂事了,還知道看著弟弟妹妹。”
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比他爸小時候強,他爸小時候就知道欺負弟弟妹妹。”
不在場的大舅哥膝蓋中了一箭,陶父接著又關心了林朝陽夫妻倆這幾個月在香江的經曆。
中午在陶家吃過飯,他又去了華僑公寓一趟,傍晚跟父母一起吃了頓飯。
春節倏忽而過,大年初三去杜家吃飯,林朝陽見到了杜峰,較上次見麵,他又胖了一圈。
林朝陽知道這大概都是喝酒應酬的後果,勸誡道:“你悠著點,錢不是一天賺的,別把身體搞垮了。”
“沒事。我主要是吃的太好了,天天下館子。”
杜峰不甚在意。
八十年代,人們還沒有以瘦為美的概念,富態與豐腴反而是生活富足的象征。
杜峰又興奮的拉著林朝陽說起了服裝城的事。
燕京亞歐服裝城第一年的發展勢頭良好,給了他巨大的信心,去年一整年投入巨資在滬上和石家莊分別複製了兩家服裝城。
模式幾乎跟燕京如出一轍,不同的是,滬上的格調要更高一些,杜峰在南京路上租下了一處近5000平的賣場,投資近300萬元。
滬上人民本身就講腔調,比燕京人民更舍得在穿衣打扮上花錢。
滬上店開業首日,銷售額高達26.9萬元,可謂一炮打響。
之後銷售額略有回落,但很快便平穩下來,穩中有升。
開業九個月時間,利潤幾乎追平了燕京店。
跟滬上店的突飛猛進比起來,石家莊店的表現平平。
“算上石家莊店的盈利,去年一年整好賺了2000萬!”杜峰說到最後,眼中放光,得意非凡。
“我打算明年再開兩家店。”杜峰言語間滿是豪情壯誌。
“你自己安排就行。”
杜峰知道姐姐、姐夫在香江幹的都是收購上市公司的大生意,看不上他這仨瓜倆棗的小生意。
他忍不住暢想,“姐夫,你說等咱這服裝城再發展壯大壯大,去香江上個市咋樣?”
“你以為去香江上市是那麽容易得事?你與其想在香江上市,不如想在內地上市。”
“咱們這連個證券交易所都沒有,咋上市?”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林朝陽說。
杜峰看著林朝陽的眼睛,覺得姐夫這話必定不是信口開河,他偷偷的問:“姐夫,你是有什麽內幕消息?”
“沒有。我隻是覺得金融領域的開放也是改革開放的一部分。”
杜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覺得姐夫說的很有道理。
隔天,林朝陽去了一趟王濛家。
見林朝陽拎著東西上門,王濛調侃道:“你這屬於行賄吧?”
“那你可千萬別接,接了我回頭就舉報你去。”
開了兩句玩笑,王濛請林朝陽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林朝陽今天來是為了文學獎的事,他得先跟王濛聊聊情況。
“就你提的那些要求,有些人肯定是不同意的。
國內辦的重要文學獎項一向都是文協主導的,按照你的說法,文協要幹的活不少,權力卻少多了。”
林朝陽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這話不對。活再多,還能比茅盾文學獎的活多嗎?
事實上,這仍舊是你們文協主導的獎項。我不可能在這種文學獎項上花費太多的心思,以後還是以你們為主。
現在有些同誌覺得權力少了,無非是把評獎這事當成了文協的禁臠,覺得怎麽評獎應該由文協來說了算,莊先生隻要負責出錢就行了。
說白了,是當權者的傲慢。”
林朝陽嘴上不留情,王濛臉色不虞,“你來就是為了批判我們文協的?”
“你要少發些牢騷,我也不會說這些話。”
“事情都給你辦了,發兩句牢騷還不行?”
“你們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年幾十萬元給出去,人家提點意見還不行?”
兩人各有各的理,掰扯了一會兒,王濛才道:“好了。反正你的要求文協也答應了,等過兩天你去文協,跟達成同誌他們再商量商量細節的事。”
“成。”
林朝陽來就是為了跟王濛通個氣,聊完了獎項的事,王濛又關心起了他們夫妻倆在香江的發展。
問起了林氏影業收購玉郎機構的內幕。
“你還關心這個呢?”
“不是我關心,是有人關心。”王濛的眼神似有深意,耐人尋味。
他又說了一句,“你們夫妻倆在香江的發展,可一直都是新H社在香江同誌的關注重點。”
王濛的話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簡在帝心。
林朝陽便把收購玉郎機構的前後跟他說明了一番,王濛蹙眉問道:“那個李兆福,給你們提供資金,沒什麽要求嗎?”
“沒有。他受港府的排擠,差點陷入牢獄之災。現在也算是淡出江湖,不問世事了吧。”
“這人對香江的金融事業居功至偉,而且願意團結華資和華人經紀,也算是有些情懷,就這麽退出實在可惜。”
林朝陽理解王濛口中的“可惜”是什麽意思,香江回歸在即,上麵需要團結香江社會各界,也需要在關鍵崗位上的掌控。
“沒辦法。畢竟還沒回歸,港府還是說了算,小胳膊擰不過大腿。”
王濛又問:“我聽說,玉郎機構旗下有幾家媒體?”
“不錯。《天天日報》《青春》《清新雜誌》等一共四家,經營狀況都還算不錯,《天天日報》發展的尤其好。
當初我們收購玉郎機構,這些媒體也是個很重要的原因。”
王濛嘴角含笑,“為什麽覺得媒體重要?”
“媒體就是話語權,香江回歸,我們這些中華兒女也希望為國家盡點綿薄之力。”
王濛覺得林朝陽的話有點肉麻,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你那什麽表情?”林朝陽質問他。
“沒什麽,你們夫妻倆有心了。”王濛難得誇獎了林朝陽一句。
然後又說:“你們公司以後要是需要資金或者幫忙的話,可以聯係幾家公司……”
王濛提到的幾家公司都是在香江展開業務的國企,林朝陽搖了搖頭,“我們跟國企的往來還是越少越好。”
王濛略作沉吟,也明白了他的顧忌,說道:“這樣也好。不過這樣一來,你們夫妻倆在香江就要辛苦點了。”
“知道我們辛苦,就對我客氣點,以後我就是Tz對象了。”
王濛笑罵了一句,“說你胖,你就喘。”
而後他正色道:“好好幹,不要有思想負擔。能幫上忙最好,幫不上忙也沒關係,別讓人家盯上。”
最後這句話,有些不講原則,王濛是以朋友的身份講的。
“明白,我也隻是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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