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姝站在烛光前愣了半晌,摇曳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柔和,可她的神情中却满是心疼。
她双手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忍不住的颤抖。
萧锦天那狭长的双目中,镶嵌着两颗深黑色的眼珠,冰冷的眼神里面,有着鹰隼般的凌厉,透着阴鸷的森然。
怎么会心疼?
人都是有目的,白姝图谋萧慧什么?
公主的庇佑还是皇室的殊荣?
真是可笑。
他眼中的嘲讽都已经不想隐藏。
白姝看了一眼地面狼藉,转目看见锋利的花瓶碎片在她手臂上划的血痕赫然醒目,猩红夺人眼球。
她好似感受不到一点疼痛,眼中也没有任何的责备。
旁边观察的萧锦天瞧着她的模样也是愣住了片刻,原本带着些许戏谑的神色逐渐褪去,思绪逐渐回忆起自己幼时。
他的幼童时期并不好过,甚至可以用悲惨来形容。
只记得在冰冷的宫殿中,母妃早逝,父皇也不曾在意过他,他在这个皇宫里面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每天面对的是底下人数不尽的不耐烦,还有一桌子的冷菜残羹,连宫里最卑贱的人都能踩他一脚。
他那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死在这皇宫中都没人会察觉,或许也没人会关心他的死活,视他为耻辱的人恨不得他从世界上销声匿迹,没有人在意他是死是活,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意他那不值一提的自尊。
即便丢在地上踩碎的食物,只要能饱腹,他丝毫不会嫌弃,那些人却只会嘲笑他想要活下去的心。
他从未见过如同白姝一般明媚善良之人,或者是这样干净的人就不应该来到这肮脏的人间。
萧锦天看不透白姝眼中的心疼。
她根本就不应该心疼,她就应该严厉的报复回去,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这样稀碎的场面,哪怕白姝已经被砸过来的花瓶割伤手臂,可她除了一开始的皱了皱眉,似乎已经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萧慧。
据他所知,这二人此前并不认识,竟能如此亲昵?
白姝猛地回神,不顾碎片的锋利。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萧慧崩溃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白蓉这一手明显是冲着她来,萧慧无端受了灾难,是她的不是。
白姝快步冲向那一堆碎片之中,她瘦小的身体挡在萧慧身前,手臂牢牢的将萧慧圈在怀里,眼中泛着丝丝泪意,环抱着萧慧的纤纤玉指也是因用力而逐渐泛红。
萧慧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这才反应过来,木讷的转头,眼神中满是悲凉,看到白姝的那一刻,眼中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依靠。
她没有再继续反抗,反而是一直压抑着的泪水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
她好难受,每天晚上闭眼的时候,脑海中都是那个人邪恶的嘴脸,她恨不得拿起剪子将那个男人的脸划烂,可…她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没有人理解她心中的悲痛。
“白姝,救救我,我心里好难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她真的快要被发生的那一切给逼疯了。
她抽噎着,嘶哑的嗓音喊着白姝的名字,手指抓着她的衣袖,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稻草。
白姝瞧着心中的心疼更甚,只得是牢牢的将她抱在怀中,“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很多。”
仿佛是得到了白姝的首肯。
萧慧哭的更加卖力,像是要把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都哭出来。
白姝一直紧紧的抱着她,即便萧慧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她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萧慧的后背。
萧慧大声抽泣着。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白姝明白她心中的委屈,她只有白姝一个能说话的人。
也不只这样的哭声持续了多久,白姝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都有些腿酸。
萧慧哭声戛然而止,突然好似没了力气,急促的呼吸了几声,手中紧紧抓着的衣袖也在猛然间松开,黯淡无光的眼神也缓缓闭了起来,整个人昏倒在了白姝的怀中。
白姝心中一惊,额头都是浓密的细汗。
她毫无形象顾忌,连忙朝着殿外大声喊道:“来人啊!宣太医!快宣太医!”
不过几日,萧慧怎么消瘦成了这样?
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萧慧的泪水落在她手背,却像是烫到了她的心,心像攥在手心里面肆意揉捏,她感觉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萧锦天只是站在最外面,他清楚的知道里面的情形,挑了挑眉,却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即便萧慧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又如何?
在他的心里面,所有人都可以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牺牲,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更何况,他内心充斥着对萧慧这位公主的嘲讽。
这么一点小事,哭成这样。
真没出息。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还以为皇宫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懦弱的废物。
他心中只有对萧慧的鄙夷。
殿外的下人们顿时也乱作一团,神色中满是慌张,跌跌撞撞的冲向太医院的方向。
太医院那边得了消息,马不停听得清楚着八公主的寝宫赶。
“给二皇子…”
太医很快就来了,神色中也带着些许慌张,他连额头冒出来的汗,都还没有机会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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