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板。”

白姝很客气的道歉，她捧起碗就喝了一口，“啊！好好喝。”

“客官说笑了，这是自家的老母鸡熬出来的汤，这鸡肉…给家里面的拙荆补身体。”

老板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因着这个缘故，几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我是过路的商人，以前来过这边，方才我仔细观察一阵，发现这边跟以前相比很是萧瑟，街上行人也不多，而且很多都是门户紧闭，这是何缘故？”

为了问话，萧锦天刻意隐去自己的身份。

老板眼神有些暗淡，沉默片刻后，说：“这也不奇怪，想来是大家不想出门。”

这明显是敷衍。

萧锦天还要再问，老板轻咳一声说：“两位请慢用，我还得忙活。”

说是忙，但也没多忙，不过是用来搪塞的借口，毕竟他生意也不大好，客人除了他们两个，就没别的人了。

白姝吃了几个馄饨，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开始跟老板套近乎：“老板你这手艺不错，在这卖真是屈才了，要是去人多一点的地方，肯定能发财。”

“我这是祖传的手艺，我祖爷爷那辈就开始卖馄饨了，以后我的孩子也会承袭我这门手艺。”

老板眉头舒展，露出笑容，接着道：“以前客人多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夸我的馄饨好吃，那时候馅料种类还更多些。”

说着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白姝叹气：“看来这必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不然你那些老主顾必定会来光顾你的生意。”

此话触动老板，他眼眶渐渐变红。

一旁的萧锦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还有点本事，竟然不知不觉拉近了跟老板的距离。

“你说得对，是发生了变故，这变故还不小。”

老板跟白姝聊了几句，越聊越投机，便跟她道出实情：“我也不瞒你们，这里遭受天灾后，很多人都食不饱腹，都拖家带口的逃荒去了。”

那些走不了的，只能留在这受苦。

为了祈求来年丰收，不少城镇还献祭童男童女。

“什么，还献祭？”白姝大惊。

真是愚蠢。

萧锦天脸色也沉了几分，他没想到这不是一般的乱，竟然还拿孩童献祭。

老板抹了把泪，声音有些哽咽：“唉，这事是一言难尽，加上近年来战事连连，这里的人几乎快死绝，我的那些个老顾客，好多也都没了命。有人跟我说这都是命，我想说这都是哪门子的命，那些人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哪。”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着沟沟壑壑，岁月在平民百姓，身上的痕迹好像更重一些，他的背已经有些佝偻，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压着声音说道：“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白姝点头如捣蒜。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不说是外面来的人，恐怕连一句话都套不上。

“唉，我家那拙荆已经有了身孕，可…她肚子大了之后，只能呆在地窖里，要是背着城镇里面的人发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恐怕也逃不过这祭司的命。”

老板说完之后止不住的摇头。

要不是现在因为孩子，他也早就离开这里了，可一旦肚子大了，或者孩子生下来，就别想再离开这个城镇了。

闻言，白姝不禁动容。

她宽慰几句，再看向街道越发觉得凄凉，心中不免添了几分惆怅。

这真是天意弄人，又是天灾又是战乱的，寻常人家哪里扛的过去？

萧锦天则是静静喝茶，像是在思索什么。

“二位，我方才对你们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们听我一句劝，还是早些离去，这里终究会变成一座死城。”老板说的都是掏心窝子话。

萧锦天微微点头，忽然将话题转移到县令身上：“这边萧条成这样，县令作为这里的地方父母官，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来改变？”

听到“县令”二字，老板脸色骤变，慌乱地应付两句，便不再搭理他们。

白姝不禁气恼，他这时候问县令做什么，好不容易才从老板嘴里问出实话，她还想多打听打听，结果被他一句话坏了局。

不过她也没法多说，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兵。

她思忖片刻，决定放下那些过往，想设法救这些百姓，但她也清楚，这事还得依靠萧锦天。

“王爷，小的有一事想跟王爷商量。”

白姝小声告知他自己的想法，说的那些是韩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东西，她做了一些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