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干练的褐色短打,身上却披着一件不相称的黑狐裘。
他看了一眼从他进来后就一直含着淡淡笑意的年轻人,犹犹豫豫地将黑狐裘脱下,放在白衣公子的脚边,粗声粗气地说道:“明明这个月运送的量已经够了,怎么还会有货来?!”
话落他似乎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转头看了姜哲哲一眼。
白衣公子屈膝换了另一条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巴,宽大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腕,挑眉笑道:“既然东西你看到了,自己人就用不着关着了吧!”
汉子不耐烦地一挥手,“你还没回我话呢!”
白衣公子笑容不变,两手一摊十分无奈,“我们下面的人,如何能揣测到那位‘大人’的想法?!还是各司其职,通力协作才好!”
汉子明显有些畏惧白衣公子口中的“大人”,一时没有说话,却没注意到白衣公子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低垂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汉子在原地踱了几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这事我做不了主,还得请示寨主!”
白衣公子微微颔首,目送着汉子远去。余光就见刚才还倒地的人重新坐了起来,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想到什么,又离他远了些。
他心中冷哧了一声,施施然将目光投向外面。不一会,廊道里又响起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个姑娘,身后跟着个一脸不善的少年。
姜哲哲本来已经重新倒地装昏迷,听到姑娘颤颤的喊声,她一激灵,立马坐了起来,“冬至!”
冬至扑在栏杆上,眼睛瞬间红了,“主子,你没事吧?”
身后的少年撇了撇嘴,“现在还没事,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姜哲哲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居然是客栈里那个机灵的店小二。他这会脱了那身灰扑扑的下人衣裳,穿着一身黑色短打,抱胸站着的样子十分神气。
“我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富贵公子哥,一个个不消停偏要往后厨跑!拦都拦不住!”他摇头叹气,“现在客栈也不能待了,我还得回来做这杀人的生意,我明明只想当个跑堂的啊!”
一听这话,冬至的眼泪又要止不住了,那少年连忙喝道:“行了行了,人也让你看了,快回去做饭吧!我可是在兄弟们面前夸下海口,说你做的鸡汤无人能比!”
冬至泪水连连地回头看姜哲哲,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少年走了。
等人都走的没影了,姜哲哲这才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沿着牢房四周转了转,一双眼睛轱辘乱转,最后目光落在闭眼假寐的人身上,“公子贵姓呀?”
靠着栅栏假寐的人似是没听到一样,呼吸平稳,表情宁静。
姜哲哲不以为意,弯着腰研究了一会牢门上的铜锁,状似漫不经心般说道;“我以为我们会被关在地窖里,可这里也不是客栈。‘寨主’?山寨吗?山匪?”她斜眼去看那人表情,可惜依然看不出什么来。她翻了个白眼,抓住牢门上缠了几圈的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哐哐地敲在门上,一时噪音刺耳。等到白衣公子眉尖一蹙,不耐烦的睁眼时,姜哲哲笑嘻嘻地住了手,“好像也没有人看守我们!”
听到这话,白衣公子倏然站了起来,门口明明是有守卫的!他凝神细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露馅了!
姜哲哲被吓了一跳。就见白衣公子神色凝重地起身,广袖一振,如一只白色大鸟般轻盈地跃上房梁,随即脚尖一点,纵身时一拳砸向屋顶,势如破竹。瓦片就像淅淅沥沥的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而屋外的天光也在这时洒了进来。白衣公子衣不沾尘,周身染光,翩然跃出时一声清啸响彻长空。
姜哲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暴力破开屋顶,一切都在瞬息之间。等她跳着脚躲避瓦砾,灰头土脸的站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下面时,骂娘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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