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瞅了瞅姜哲哲,不吭声。老妪一脸不耐,粗哑着嗓子说道:“停什么车!别想打些歪主意!真要如厕,那就在马车里啊!”说完她怪笑着看姜哲哲。
姜哲哲本就是随便找的借口,不曾想这老妪油盐不进,精明的很。姜哲哲便也歇了心思。
马车不知去往哪里,一路上颠簸不停,不像是走的平坦的官道,倒像是什么小路。从时不时被风拂起一角的车帘缝隙间,也能窥见周围似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姜哲哲正偷偷观察着,马车“吱呀”一声停了。小女孩率先跳下马车,随后姜哲哲就被老妪押了下来。她定睛一看,她们竟然到了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周边树影重重,寂寥无声,就连偶尔的鸟鸣都显得格外遥远。
老妪一推姜哲哲,“进去!”
姜哲哲磕磕绊绊地走进落满灰层挂满蛛网的破庙,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个破庙应是许久没人来了,地上的灰层一踩一个脚印。庙中的山神像更是彩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泥胚。
老妪将姜哲哲捆在供桌边,只让小女孩拿着匕首守着她,人就转过山神像,去了后面。
姜哲哲瞧着面前无甚表情的小女孩,想到之前这小女孩往后撤匕首的动作,小声哄道:“小姑娘,能告诉姐姐你们为什么抓我吗?我是哪里得罪你们了?”
小女孩抿抿嘴,定定看了她一眼后,又别开眼。
姜哲哲脑中飞快回想着她来宁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除了忙自己的事,没做别的呀!难道是冲着姜家来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偷偷观察小女孩。只是一个抬眼的功夫,庙门前似是晃过一个人影,青烟一般转瞬消失。姜哲哲心口一紧,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她吞吞口水,随口去套小女孩的话,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可惜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小女孩也跟锯嘴的葫芦一样不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被叫去后面。而姜哲哲趁机偷偷瞄了瞄头顶梁上。目光穿过重重蛛网,和蹲在梁上的黑衣少年对上。少年一手托腮,一手朝她挥了挥,然后笑盈盈地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姜哲哲的心莫名安定下来。甚至有闲心多打量了魏晏几眼。
他今日又是一身黑色劲装,腰间缠着褐色的牛皮皮带,整个人俊秀又挺拔。姜哲哲恍惚地想到,这个人的气质可真矛盾啊!平日着宽袍广袖时,像是清雅的世家公子,通身闲适贵气常常让人忘了他年纪也不大。而他一身劲装时,又充满了凌厉锐意,满是少年气。
姜哲哲低下头,脑中浮现出祖父曾经对此子的评价。这样的人物,如果在尚京,也是最耀眼的少年郎吧!
没多久,那个老妪从山神像后转了出来。阴沉沉的目光打量着姜哲哲,“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查徽记?”
徽记?
姜哲哲慢慢睁大眼,不可置信道:“你认识徽记?!跟你有关?!”
老妪皱着老脸,“是我在问你话!”
姜哲哲也皱起脸,这要她怎么说?说她梦到自己未婚夫死了,死在有这个徽记的箭下?
她睁着眼睛三分真七分假的瞎编道:“我爹爹生前编撰了一本书,记载着北境内外蛮族各部的风俗习惯及图腾徽记。但是他没来得及编撰完,就,就去世了。我只是想把他未尽之事做完。”
“一派胡言!”老妪怒道:“启朝人向来瞧不起蛮族人,又怎么会有人去专门编撰这种书!”她越说越气,“启朝人都是些卑鄙小人,出尔反尔,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哲哲急道:“真有这本书,就在签订二十七部盟约后,我爹爹就开始编撰这本书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而老妪神情也僵了僵。
山神像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老妪连忙转身又走到后面。
姜哲哲小心翼翼地望向梁上,魏晏若有所思地盯着老妪消失的方向。注意到姜哲哲视线,他安抚地点了点头。
老妪再回来时,脸上神情有些惊疑,“你爹爹是什么人?”
“这……”姜哲哲迟疑,老妪厉声说道:“不许隐瞒,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虽然她说的凶残,姜哲哲却觉得有些色厉内荏。于是说道:“家父姜源,前定北公世子。”
老妪又去了后面,这次时间颇久。就在姜哲哲心中疑惑不解时,魏晏突然从梁上跳下来,吓了她一跳。
“你!”她压低嗓音,又歪歪着头示意后面的人。魏晏却弯腰来解她身上的绳子,淡声道:“已经走了!”
“啊?”姜哲哲几下抖开身上的绳子跳起来,对这个结果十分惊讶。她还以为会有一场死战,结果对手就无声无息地走了?
她惊疑不定地说道:“难道真信了我的话?”
魏晏抬眼看她,“你刚说的话,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姜哲哲正弯腰拍身上的灰,闻言动作顿了顿,“书是真。但这书我从来没翻看过,更别提续写了……”
书就收藏在宫中的藏书阁里,哪怕数次从这本书面前走过,姜哲哲都没有翻开的意图。
魏晏“唔”了一声,率先往外走去,姜哲哲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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