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孩儿抿着唇丧着脸，顾念又觉得可爱，不过是电脑坏了，一个四岁的孩子能犯什么不得了的错误，于是温声问：“所以是怎么坏的？妈妈不会骂你。”

他哪里敢说自己是去黑那人的电脑，被反黑了电脑，然后他还破解不了！

“我……编程的时候，把电脑系统搞坏了，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之前的电脑还能用，只是我……弄不回来了。”

朝朝声音都小了些，担心顾念会继续问细节，他长这么大，还只在“不知道爸爸是谁”上撒过谎。

顾念听闻以为朝朝是担心他浪费了电脑，所以怕她责怪他。

“那旧电脑去哪了？”

“我让王姨放到地下室了。”朝朝说完有些紧张，难道妈妈要把电脑拿出来检查？！妈妈会看出来吗？！

顾念拧了拧他的小鼻子，“那就放在地下室，朝朝努力学习，以后把它解开好吗？”

朝朝一愣，捂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好了，下次不要撒谎，睡吧，妈妈的宝贝。”

顾念替他关了灯和上门走出去，床上的朝朝却在心里恨恨地想，他确实要努力学习，然后从那个渣男手里赢回来！

等顾念回房发现暮暮已经搂着娃娃睡着了，小脸睡得粉扑扑的。

她亲了亲女儿，轻手轻脚地洗完澡也躺上了床。

……

不同于顾念那边的一夜安好，薄霆厉失眠了。

天空一片黑沉沉的雾色，连一点星子都没有。

身上还是之前参加会议时那套西服，只是外套被丢到一旁，身上的衬衣也变得满是褶皱。

他独自站在露台上，双手撑在栏杆上，幽黑深邃的眼睛望着夜色。

手里拎着一瓶酒，似是想到什么，眉宇间浮上几分别人从未见过的脆弱之色。

拎着酒瓶仰头，有金黄透澈的酒液从下巴淌过，无声地砸在地面上。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商场上他永远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然而，今晚他犹豫了，他似乎不应该……主动去和他的孩子、他的妻子相认。

如果顾念愿意，就会主动告知他，而不是这样隐晦地靠近他。

可薄霆厉也无法责怪她，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于他自己。

他从出生便是人上人，绝对的财力和身份地位让他几乎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他想做，便会直接出手，教养让他看起来是个懂礼的人，可骨子里那种漠然高傲从未变过，但顾念……让他学会了克制。

又灌下一口酒，薄霆厉抬起手背抹掉残留的酒渍，眸色沉下来。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便不提。

他可以只是她们母子身边一把没有身份的锋锐的刀，为她们披荆斩棘，抚平所有难关。

他总会让她……爱上他，相信他，然后心甘情愿地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