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着一脸平静，“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难道你不关心？”

“不关心。”

孟飞阳冷笑，“我不信，你那眼睛里明明就写着加粗放大的‘担心’两个大字。”

我也冷笑，“神经病。”

孟飞阳在我身边坐下，淡淡的烟草味散了过来。

我站起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

“哎，你说盛玉会去哪儿呢？”孟飞阳看着我问。

“我哪知道。”

其实我心里也在想，盛玉从医院跑出来是要去哪？

“反正闲着也没事，咱们就随便聊聊呗。”孟飞阳笑道。

“我不想聊，没兴趣。”

“我估计盛玉又回江边去了，他肯定不死心，还想去把你打捞上来。”

我没说话，心想他真的会那样做？

我的死真的让他有那么难过吗？他真的要去试图找回那一颗他丢失的钮扣？

找回来以后，再亲手扔掉？或者是直接扔在火里烧掉？

孟飞阳把鞋子一脱，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脸喜悦，“哎呀，没想到盛玉还真是个多情种子，竟然如此失态，有意思啊有意思！”

我没有接话。

“你说盛玉这么喜欢你，那干嘛要送你去坐牢？你刑满释放，还要把你赶到国外去，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冷笑一声，“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内疚，他觉得愧对于你。可是有些错一但犯下，上天是不会给你改正的机会的。他伤害了你，但他无法弥补，所以他更加愧疚不安，无能为力。你知道一个骄傲的男人最怕什么，最怕自己无能为力。你的身体状况白痴也能看出来活不久，他盛玉岂会不知？所以他知道自己无法弥补了，就想赶你走。这也是一种眼不见心不烦，他是通过赶你走来逃避他日日受煎熬的痛苦。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如果他不在乎，又何来愧疚？”

孟飞阳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看着我。

我没有回应。

或许孟飞阳说的是对，也或者只是他自己的臆想，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孟飞阳接着道：“本来想通过赶走你来拯救他自己，结果你却死了！这对他来说更是灾难，因为你这根刺永远扎在他心里了。他从此将陷入永远愧疚的泥潭之中，一辈子也无法挣脱出来。哈哈哈，盛玉完蛋了！”

孟飞阳笑得开心极了，他的那句‘盛玉完蛋了’让我浑身一颤。

他和盛玉是同一种人，所以他能窥破盛玉的内心。

他说盛玉完蛋了，我竟然觉得好像非常有道理，盛玉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如果盛玉真的就是盛潇霆，那我又再次成为击溃他的致命武器？

只不过上一次我是故意的，这一次我则是无意的，或者说是被迫的。

这真是命运的恶意，让我们如此生死纠缠，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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