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桌椅、花瓶、妆台、铜镜。
雪白的帘子低垂,随风飘拂,像冬雪挂在二月的杨柳枝上。
洁白的雪化为流光,融成清澈的雪水,在春天的太阳下闪闪发亮。
如同洁白的珍珠灯下,罗飞烟发上银光耀眼的发簪。
桌上摆着刚才被拿走的那个小玉瓶,她回首望了一眼,萧允看上去有些慌乱,呼吸急促,就像一只迷失的野兽。
场景定格,只有一点烟尘迷眼。
她细细捋顺青丝,没有表现出责怪之意,只是有点惊奇。
毕竟无论谁被忽然撞破家门,看到一个提刀的人闯进来,都会感到有点不适应。
萧允用手遮住脸,一边道歉,一边退了出来。
走到大厅中坐下,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才想起早上那侍女说的话,因为她声音很小,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
蓝色的小玉瓶内是筑基丹,绿色的玉瓶内是养气丹。
拿出来看一看,再三确认,是蓝色的筑基丹没错。
“为什么会脑子错乱,以为会拿错呢?”
守财奴是不可能错失任何一个铜子的,就算是在一堆灰土里面,也能找出一根生锈的绣花针。
算计错筑基丹和养气丹,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可笑!
萧允木然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就像一个会动的木头人。
双眼空洞无神,动作机械重复。
他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一瞬间,他又重新体验到灵魂出窍的奇异感受,好像飘在高空中,在无言地看着自己的行动。
想要劝告和命令,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抗拒。
也像醉酒,很恼怒,很扭曲,巴不得一切都变得更坏一点。
他甚至想给自己大腿上来一刀。
这荒唐的人生!
罗飞烟草草穿了件衣服,用一根红绳束好头发,从屋子深处走了出来。
温柔的语声问道:“你不要紧吧?”
萧允愣了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灵魂还没有回到身躯之内。
等反应过来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才能缓解尴尬。
有些事非但难以解释,而且越说越难堪。
但见她毫不计较,萧允也只能无奈一笑,毕竟是自己太过鲁莽,无缘无故闯进别人的房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你不会想不开吧?早上是我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罗飞烟关切地问道,眼中带有看待小孩的慈爱。
萧允低下头,晃了晃脑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罗飞烟又问:“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她带着征询意见的谨慎,生怕说错话伤到情绪敏感的萧允。
“我们不是朋友吗?从小无话不说”
萧允感到有点做作,他堂堂的未来刀神……
但是被罗飞烟安慰的语气一引导,忽然悲从中来,感到一丝难以忍受的苦闷,他也想要释放,也想要靠在谁肩膀上慢慢诉苦。
但是他没有,而是说了一句:“我有些担心你而已。”
有些,也不知道只是“有些担心”,为什么要破门而入。
罗飞烟眨眨眼睛,神色迷离,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萧允终于忍受不住,起身从原地走开,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他又尴尬,又难受,浑身像长满了刺,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罗飞烟留在大厅里,十分无奈地看到萧允关上门,伸手握住红绳紧扎的头发,将发丝从肩上捋到身后。
她回身看到破烂的大门,有些怅然若失。
这几天一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嘴上虽然嫌弃,但是比起昏昏暗暗的岩洞,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看来这扇门需要找人修一修。
还有许多其他东西也是,被打碎的花瓶,被撞坏的屏风。
看着遍地的残渣碎屑,罗飞烟扶额自语:“累了,我才懒得打扫。”
索性回到屋中,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妥当,走到二楼去找了一间屋子。
萧允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心情不好就修炼。”
“既然嘴笨如猪,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就把精力放在提升实力上面。”
“男人要什么甜言蜜语,只要能战就完事儿了。”
“既然筑基丹没有问题,那就一定能提升境界。”
“如果连静心修炼都做不到,还当什么刀神,拿什么砍翻宇宙?”
在心底打完气,萧允眼中又恢复神采,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归元诀运转,心无旁骛,身体开始自主地吸收灵气,衣衫之下气流涌动,皮肤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荧光。
萧允感到这一次变化很大,丹田内的灵气越积越多,丹田的容量也慢慢壮大起来。
灵气涌入,丝毫没有滞胀的感觉,而是形成一个漩涡,开始自主地旋转。
忽的,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传遍全身。
灵力陡然攀升。
这是突破了?
不对,灵力并没有实际上的变化,身体也没有得到淬炼。
炼气境一共十层,主要是以灵力的纯粹度为根据,每一层之间区分严格,差距极其巨大。
一般要先达到满溢的状态,待外界灵气充足,然后再淬炼身体打破瓶颈,这样才能够在一定的契机之下突破。
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完成的。
过了好一阵子,萧允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经脉被打通的结果。
一直没有内视之法,无法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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