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当然也处于震惊之中,崔炎此刻也被震惊的无以言表,瞠目结舌的看着墨矩,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墨矩如此的大胆!所说的话语,可谓是大逆不道!这要是放在风国的话,早就被大卸八块,株连九族了,实在是太过于‘忤逆’和狂妄。
崔炎站了起来,说道:“丞相,今日先且这样吧,还有些政务需要丞相处理。”
易衡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墨矩的话语大胆且激进!直接把礼乐制度贬低的一文不值,认为大多数的‘礼’都是繁文缛节,早就该废除!所谓的乐,也只是少数贵族的奢华享受,跟劳苦大众一点关系都没有,天下的诸侯国早就礼崩乐坏,根本没有必要坚持下去,核心思想就是不破不立,直接快刀斩乱麻,废除这些礼乐制度。
易衡喝了一口茶,说道:“先生的话语过于惊悚,本相需要好好的琢磨和消化一番,不如今日到此为止,先生暂居驿站,小憩片刻,如何?”
墨矩站起来施礼,说道:“丞相和诸君政务繁忙,小民也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的话,就不打扰了,小民暂且告退,等候丞相的佳音。”
易衡示意崔炎送一送墨矩,两人刚出门,文琼就说道:“实在是荒诞滑稽!哗众取宠,妖言惑众!此人留不得!”
易衡摇头说道:“不能因为别人与我们的观点不同,就要大开杀戒,不至于!我可不想搞一言堂,多一种流派的声音也是极好的事情,虽说墨矩的发言有些激进,但是也有可取之处,譬如他所言的官无常贵,民无终贱,乃是极好的观点,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也是我们一直坚持的政策,只不过有些观点跟我们冲突了而已,文琼你也不要太激动。”
文琼说道:“礼乐崩坏那就恢复!哪有自暴自弃,直接一刀切放弃的道理!这样的话,岂不是跟禽兽没有任何的区别了!此人口口声声为了社稷,实则用心险恶,企图让我们退化成蛮夷!”
文琼继续训斥道:“什么兼爱非攻,更是无稽之谈,天底下哪有完全的平等,人皆有私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五根手指都有长有短,怎么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只能说是尽可能的公平,他还拐弯抹角的骂我们是战争狂!我就纳闷了,那次是我们主动出征入侵他国,都是被逼无奈的反击之战。”
易衡示意文琼冷静下来!示意文琼喝着茶,不要再说了!他的脑子都乱得很,今日墨矩的话语,可谓是让他大受震撼,许多的观点,颠覆了他之前所学和所接受的内容。
墨矩心里也很清楚,他这套理论非常的有冲击力,这也是为什么他游走众多诸侯国,却始终无法获得一官半职的原因,而且跟文琼猜测的一模一样,有些脾气暴躁且小肚鸡肠的君主,听完他的话语后,差点要活剐了他!
当时的诸侯国皆以礼乐治理天下,自然无法接受墨矩的理论,所以墨矩的才能始终难以施展,哪怕是风国这样较为开明的诸侯国,仍然无法接受墨矩的理论,被迫无奈之下,墨矩来到了渠国,想要试一试能否完成自己的理想。
易衡起初很是抵触墨矩的言语,其中信鬼神、废除礼乐,以及提出的兼爱非攻思想,都让易衡很是难受。
不过易衡并非迂腐之人,仔细思考了墨矩的话语,发现其中还是有一些道理,如今渠国积弱,人口从顶峰时期的80万人,锐减到不足15万,并且疆域面积缩小了一半,可谓是国力衰退到了极致。
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风俗上,渠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诸侯国,属于‘蛮夷’之地,此地并不重视礼乐制度,没有久丧厚葬之俗,所以执行起来节用节葬的政策,可谓是阻力极小,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阻力。
所以易衡思考再三之后,准备先执行节用节葬的政策,试运行一段时间后,检验一番成果,然后再考虑墨矩其他的谏言。
文琼得知易衡的想法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直言道:“万万不可!丞相难道忘记了吗?我们最初的设想就是同化!何为同化?就是让渠国适应诸侯国的制度,逐渐遗忘草原的行事风格,如今却要自废武功,抛弃优良的久丧厚葬之俗,这不是开倒车吗?此事坚决不行!”
崔炎也有些担忧,说道:“本来属下还打算让渠国牧民学习土葬制度,如今丞相却让实行节用节葬,怕是渠国牧民更不会接受土葬,还是用草原的方式。”
崔炎同样有些反对,认为节用节葬并不好,特别是节葬这一方面,易衡说道:“节用节葬乃是为民考虑,本相仔细回想了墨矩的话语,发觉说得很对,如果按照现行的制度,服丧期间基本没有办法创造价值,不仅对国家是一种损失,同时也对自身加重了负担,底层的老百姓日子本就紧巴巴,没必要在严格执行久丧厚葬的习俗,一切当从简从快。”
文琼摇头说道:“葬礼一生就一次,为何要节约?厚葬制度有何不好!上到君王,下到平民,都希望风风光光体面的走最后一程,丞相推行节葬,说不好听一点,属于倒行逆施!恐民众多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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