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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漫长的守望

荷花儿静静地坐在自家院子里的老枸桃树下,脖子后面垂着两条多了不少白发的长辫,把头无精打采地靠在布满裂痕的老树干上,两眼痴愣愣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天上空荡荡的,没有白云,也没有黑云,连个小鸟也没有,只有一个晃晃悠悠的太阳,像一个褪光了毛的死猪脑袋在空中飘浮着。

逐渐长大的小黑狗儿,在荷花儿的脚旁乖乖地卧着,不时用探寻的目光瞅瞅面无表情的荷花儿。

院子里三间半新不旧的瓦房,和瓦房接着的是一间缮着麦草的厨房,很少听到锅碗瓢勺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很少看到厨房烟囱上袅袅升起的炊烟。

在青砖灰瓦的房子山头前,静静地停放着一顶伸着长长轿杆的花轿,花轿上用黄色的防雨油布严密地捆绑覆盖着,每当刮大风的时候,会前后一闪一闪很有节奏地摇晃,仿佛花轿里藏着一个美丽的新娘,等待着牛壮回来招呼一帮弟兄把她抬到新郎家里。

瓦房门口,一棵身材苗条的夹子桃树,开满了血红的小花,蜜蜂和蝴蝶友好地互相谦让着,轻盈地在花间飞来飞去,蜜蜂不停地“嘤嘤嘤嘤”为蝴蝶唱着甜蜜的歌儿。

院墙下的柴草堆里,有几只灰色的老鼠无所顾忌地,在吱吱呀呀打闹嬉戏。两只楝花老母鸡,警惕地守护着自己的蛋。也许老母鸡遭受过老鼠不劳而获的行为,翅膀不时地拍打尘土,想制造出一些强势气氛吓唬爱偷东西的老鼠。

忽然从院门下边的“猫道”里,钻出一只贼头贼脑的大花猫,蹑手蹑脚地向柴草堆那边匍匐着爬去,无意中看到了小黑狗儿,吓得扭头又溜了回去,老鼠的小命儿才得以保全。

院子里长出了不少只有在野地里才能看到的杂草,连一丛丛像绿色的猪毛一样的野菜,也毫不谦虚地落脚在这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听不到蝉鸣,树枝上的蝉儿刚一开叫,小黑狗儿好像懂得主人心情似的,就恼怒地“汪汪汪”对着蝉儿抗议起来。只有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无聊的蝉鸣声,似乎有意无意地提醒人们,又一个夏天来到了。

这原本是一个充满欢声笑语,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有秩序的农家小院儿,可现在好像被院子的主人遗弃了似的,显得冷落、沉寂和荒凉。

若不是突然飞来一对贪嘴的灰喜鹊,跟着又飞来一对花喜鹊,竟然还飞来一对稀罕的巧嘴八哥儿在树上抢吃枸桃时,一个落下的枸桃正好砸在荷花儿的头顶上,荷花儿充满幸福与兴奋的长长的回忆,可能还要有声有色地继续下去。

荷花儿是在兴奋与笑声中被打断了回忆,她生气地抬起头,一脸惆怅、茫然地望着树上津津有味叨食枸桃的喜鹊和八哥儿,脸上转而涌现出欣喜羡慕的表情。

“……多好的一对对儿的夫妻鸟啊……吃吧吃吧,树上有的是枸桃!”她感叹道,说罢沉思起来,不一会儿,脸上隐隐约约露出神秘的笑容。

她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天都啥时候啦……忘啦忘啦……忘给根儿送饭啦。”她自言自语,慌慌张张边说边快步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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