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一缩,眼睛稍稍一眯,再度满目冷冽威仪的回头朝她望着,似在极为认真的判断她这话究竟是否为真。
凤紫静立在原地,神色柔和淡然,表面之上,也无半点异常。
萧瑾凝她片刻,也不说话。
凤紫默默的候着,眼见他仍是一直不言,她神色微微而动,面色也稍稍幽远半许,随即朝萧瑾再度勾唇而笑,柔和缓道:“无论王爷是否怀疑奴婢,奴婢之言的确为真,望王爷明鉴。”
萧瑾回头过去,终是低沉沉的出了声,“本王是否明鉴,对你而言,似也并无任何意义才是。这些日子你在本王面前,可谓是得瑟放纵,似连死都全然不怕,如你此际这般性子,想来自也是不会将本王是否对你明鉴而放于心上。”
他的嗓音虽为缓慢,但却极是清冷,只是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听出他话语中夹杂的几许浅浅的复杂。
凤紫眼角一挑,并不耽搁,当即而道:“岂会。凤紫对王爷,历来敬重。王爷的话,凤紫自也会听。”
“你这话是真是假,你自己最是清楚。而今大昭局势对本王的确不利,谁也预料不到后面之事如何,你要一直靠着本王的羽翼保命,倒也没什么不可,只不过日后之事,风起云涌,变数也大,便是此际,本王也无法给你明确的答案,更不能全然保你性命。是以,你便是在本王面前刻意讨好与狐媚,许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仅是片刻,萧瑾再度平缓阴沉的出了声。
这话入耳,凤紫猝不及防的怔了怔,倒也不曾料到萧瑾会突然与她说这些。只是他这话似也的确是事实,毕竟,萧瑾如今被老皇帝盯得紧,那老皇帝虽是病怏怏的,但终归还未咽气不是,是以自也能让人肆意加害萧瑾,且便是老皇帝力不从心,君黎渊也不会放过萧瑾才是,亦如,今日那君黎渊亲自捧来的那枚寒玉,便是一个开始。
是以,萧瑾如今的处境,的确堪忧,稍稍一步走错,定满盘皆输,到时候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而一旦厉王府覆灭,她云凤紫,许是定也被厉王府牵连,无命可活才是。
思绪翻腾,这些通通萦绕在脑,层层分明,心底也是通透清明。
她并未立即言话,待得二人缄默半晌,萧瑾再度转眸朝她望来了,瞳孔起伏冷冽,低沉沉的问:“怎么,怕了?终还是怕本王会拖累你?”
他似是知晓她的心思一般,清冷直白的问了话。
只不过这话,也不过是猜中了她一半心思罢了,而另外一半,却在萧瑾的言下之外。
她云凤紫对老皇帝与君黎渊,无疑是血仇之恨不共戴天,虽心有鸿鹄冷血,但她云凤紫能活到现在,也终是萧瑾的功劳与庇护,这点,她分得清楚。
这么久了,虽也一直想做萧瑾口中那冷血无情的人,而经过努力,她也的确心硬了不少,也的确放得开,抛得开了,只是她也并非全然无义之人,终还是,不愿见得萧瑾下场凄惨。
毕竟是同生在乱葬岗中轮回的人,同病相怜,虽萧瑾对她历来阴狠算计,但的确,不曾真正害过她什么。
凤紫仍是不言话,思绪翻涌,继续随着萧瑾缓步往前。
待得半晌后,她才稍稍按捺心神一番,平缓幽远的道:“凤紫满身鄙陋,且还是不敢在大昭随意露面的亡故之人,若当真论起拖累的话,自也是凤紫拖累王爷。但王爷都不曾将凤紫真正逐出府门,真正推开,无论王爷对凤紫究竟有何意图亦或是是否在意摄政王府余留了十万大军的传闻,但不得不说,王爷对凤紫,的确有恩。是以,王爷都不嫌凤紫拖累王爷了,凤紫又如何能嫌王爷,拖累凤紫。”
嗓音一落,不待萧瑾反应,凤紫足下蓦的加快,顿时行在了萧瑾身侧,而待抬眸朝萧瑾望去,则见他面上的阴冷之色竟减了几许,连带那双历来沉寂幽深的瞳孔,似也卷出了几许不曾掩饰的幽远与释然。
他在释然什么?
凤紫微微一怔。
而待自行思量之后,才突然愕然的发觉,难不成这萧瑾是因她这话而觉得宽慰亦或是满意?
正待思量,萧瑾那薄薄的唇瓣突然一启,那低沉幽远的嗓音,再度扬来,“你若有此心,倒也并无不可。只是你可得想清楚了,若一直留在厉王府,许是对你,并无益处。”
这话入耳,若说不诧异,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萧瑾在她面前历来都高高在上,威仪大气,甚至也时常在她面前各般威胁,务必要让她安分守己,呆在厉王府中莫要给他兴事,但如今,这人竟突然言道出了这话,竟还说,她一直留在厉王府中,并无好处。
这不该是萧瑾常日那威仪高冷的姿态才对,强势如他,又岂能说出这些?除非……
瞬时,心口蓦的沉了几下,凤紫面色也抑制不住的变了几许,而待沉默片刻后,她开始强行按捺心神,故作平缓自然的问:“王爷怎突然说这些了?难不成,王爷是后悔了,不愿让凤紫,留在你厉王府了?”若是不然,这萧瑾为何会突然对她说她留在厉王府并无益处?
这本就不该是强势威仪的萧瑾该说出之话才是。
“本王行事,历来不会后悔,更也从不曾后悔过。而今这话,不过是提醒你一句罢了,毕竟,如今本王已被皇帝与太子盯上,有意陷害,无论是上次入宫之事,还是此番寒玉之事,都不过是个开始。你也算是跟了本王这么久,又乃已故摄政王的独女,本王对你,终还是并无杀心,你若想不淌这趟浑水,待得今日回得厉王府,本王便可差人,将你送出京都,寻一个避世之地安顿。”
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再度低沉幽远的道了话,只不过这番话入得凤紫耳里,却仍是大起大落,大惊大愕。
“王爷。”
她瞳孔蓦的一缩,当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手腕一僵,整个人也下意识驻足,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睛,朝她凝来。
凤紫忙道:“凤紫的确不知王爷今日怎突然与凤紫说这些了,但既是王爷将这些说出来了,便也证明,王爷的确是心善之人。虽表面看似清冷傲气,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凤紫终是知晓的,王爷并不弱传闻与外表那样,冷血无情,相反,王爷虽有鸿鹄之志,虽也有腹黑与手段,但王爷,并非绝情之人。若是不然,当初在乱葬岗中相遇后,王爷利用凤紫将你送回厉王府后,便可过河拆桥将凤紫逐出厉王府,也不必多此一举的收留凤紫这个大昭上下极是敏感之人!又倘若王爷当真心狠,自也不会在当日凤紫被国师逐出国师府后,趁夜而来,将凤紫收回厉王府……”
萧瑾瞳孔一缩,面色顿时漫出了几许阴沉与烦躁,随即不待凤紫的后话道出,他顿时出声打断,“你知晓什么!本王本是无情之人,收留于你,不过是看重你当日所说之言罢了。”
凤紫嗓音一挑,“王爷乃精明之人,便是当初的确稍稍听信凤紫之言,但也绝非太信,毕竟,摄政王府那遗留下的十万大军兵符,不过是个谣言罢了,连君黎渊与老皇帝将我府门之人全数灭尽,甚至道出暗中差人打探,也不见得打听到兵符消息,便是连凤紫这个摄政王府郡主,也不曾知晓我摄政王府竟还私积了十万大军,更也不曾从我爹那儿知晓什么兵权之事,是以,连凤紫都觉得此事玄乎,王爷,便会觉得更为玄乎了。且也时间过了这么久,兵符之事毫无半点消息,且凤紫给王爷惹出的麻烦,却也一件接着一件,如此之下,王爷终还是不曾将凤紫撵走,就凭这些,凤紫认定,王爷绝非冷情薄性之人。”
这话落下,萧瑾并未言话。
凤紫此际也顾不得什么天色了,仅是紧紧扣着他的手腕,拉着他静立在原地对峙。
萧瑾方才的那几席话,的确太过反常,反常得令她心底无谱,是以,此番之下,若不将萧瑾说服,亦或是从萧瑾嘴里套出些话来,她云凤紫自也难以安心。
毕竟,一切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她也才刚刚搭上那太子妃萧淑儿,如此,她又如何能在此际,被萧瑾送出京都,自生自灭。
思绪至此,心意也极是坚定,眼见萧瑾一直不说话,凤紫扣着他手腕的指尖也蓦的一紧,低沉而道:“凤紫不知王爷今日如何会有送凤紫离开京都的念头,但如今这话对凤紫而言,并非好事。倘若王爷前些日子与凤紫说这些,凤紫定会在孤立无助之中先行出京躲避,但如今不会了,如今凤紫,并无半点避难之意,凤紫想留在京都,留在厉王府,帮王爷,也帮帮自己。”
说着,眼见萧瑾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发起伏。
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继续道:“今日凤紫与太子妃萧淑儿独处过了,说了些斗胆之言,只是在说给王爷听之前,先望王爷听完后莫要生气。”
他面色稍稍一紧,瞳孔中也漫出的复杂与冷冽依旧,“说。”
凤紫稍稍垂眸下来,故作自然的避开他的眼睛,“今日瑞王府的姬妾刻意想陷害凤紫,太子妃也有意掺和此事,趁势对凤紫不利。萧淑儿往日曾极是熟悉凤紫,也曾见惯了凤紫的眼睛,是以此番便是凤紫蒙面,她也识得凤紫露在外面的双眼,只是不确定我是否便是当初那摄政王府的云凤紫罢了。后经国舅夫人的掺和与对凤紫的帮衬,太子妃终是理亏,不敢再为难凤紫,而凤紫也趁势而上,唤住她,刻意与她透露王爷与瑞王连盟并暗中兴兵之事。”
说着,眼见萧瑾瞳孔蓦的皱缩,凤紫神色微紧,继续道:“王爷且先莫要着急,先听凤紫说完。凤紫虽是虚构了王爷私自兴兵之事,但萧淑儿无凭无据,自也不敢为难王爷什么,且奴婢此番之意,也是想旁敲侧击于萧淑儿,让她心有压力与紧张,从而规劝君黎渊也暗中兴兵才是。如此,只要君黎渊胆敢私自兴兵了,王爷与瑞王再趁势而起揭发于他,君黎渊这东宫之主,定也坐不稳了。”
“混帐东西!谁允你这般说的!”萧瑾面色骤变,脱口的嗓音煞气重重。
凤紫面上并无惧意,平缓而道:“凤紫自行想的而已。无凭无据,萧淑儿不敢对王爷如何,再者,凤紫不过是王爷的婢子罢了,本是人微言轻,萧淑儿虽信凤紫之言,但若放在外人耳里,谁会信凤紫这个无足轻重的婢子之言。是以,王爷不必觉得有何不妥,亦或是觉得此法之下会对王爷有何不善的影响,便是那萧淑儿,也不会愚昧到无凭无据便四处中伤王爷。”
这话一出,萧瑾面上的煞气终是稍稍减却了半许,只是那双清冷漆黑的瞳孔,却依旧冷冽重重,凉薄四起。
“你以为那萧淑儿不敢兴事,但你这话透在太子耳里,太子便不会因此对本王生事?”
他默了片刻,阴沉沉的出了声。
凤紫缓道:“不会的。”
短促的三字一落,萧瑾眼角一挑。
凤紫再度抬眸朝他望来,低声幽远的道:“其一,若王爷本无兴兵,君黎渊甚至老皇帝差人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其二,便是王爷兴兵了,自也会将罪证严加隐藏,绝不会让君黎渊与老皇帝的人找到,就如,昨两日老皇帝便已差人彻底搜查了厉王府,都不曾搜出了什么,就凭这点,便是君黎渊将奴婢之言捅到了老皇帝那里,老皇帝纵是心有怀疑,也不敢再大肆的对王爷盘问与搜查,毕竟,前两日才挟了王爷,肆意扣在禁宫,甚至又差人严加搜查厉王府,却将厉王府翻了个底儿朝天都不曾翻出什么来,如此之为,老皇帝无疑是自行打脸,用自己的君威闹了一场举京皆知的乌龙,本是不易收场,也无台阶顺着下来,是以这次,若无足够理由与罪证,老皇帝与君黎渊,皆不敢随意动王爷你。”
“君黎渊与老皇帝性子,你以为你能猜的准?”
凤紫缓道:“王爷也莫要忘了,凤紫以前,也时常随我爹与君黎渊入宫,面见老皇帝的机会自也不少,是以对他自然有所了解,再论那君黎渊,凤紫往日与他恩爱了那么多年,熟悉入髓,纵是后来被他背叛,也因太过熟悉,从而对他那骨子里的冷血无情甚至腹黑算计看得清楚,是以,凤紫不才,虽无法猜中老皇帝与君黎渊的性子,但至少,也能猜中七成。更何况,此番凤紫虽言道王爷私下兴兵,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人微言轻,无论谁听,都不会信任,但萧淑儿不一样,无风不起浪,为了君黎渊坐稳东宫,为了君黎渊能斗赢瑞王与王爷你,萧淑儿,自也会大肆劝说君黎渊兴兵。毕竟,如王爷所说一般,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但若真正京中大乱,各方反叛,君黎渊仅占着一个太子之位,手中并无可用的人与兵卫,无疑是孤立无援,早晚都得溃败。这道理,凤紫稍稍点明,萧淑儿,自然也是想得通的。”
这话一出,萧瑾终是不说话了。
凤紫静静凝他,默了片刻,放缓了嗓音继续道:“王爷无需担忧什么,只管差人暗中盯好东宫,静观其变。倘若君黎渊当真坐不住了,自会私自屯兵,那时候王爷与瑞王再联合而起揭发于他,老皇帝,也会震怒而起,大贬于他。”
“此法虽是可用,但终归是兵行险招。而今风雨之际,本王,不得太过高调兴风。”
待得凤紫的尾音刚刚落下,萧瑾便低沉无波的出了声。
凤紫缓道:“奴婢知晓。只是,老皇帝与君黎渊已然对王爷出手,王爷便不该再坐以待毙了。凤紫也不求王爷送凤紫出京,凤紫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此番,愿也与王爷一起,拼命一搏,若是胜了,凤紫定血仇得报,王爷也大志而展,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凤紫与王爷,也可结伴去那地府报道,不必太过孤寂忧伤。”
“报仇之事,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凤紫瞳孔一缩,不待他后话落下,“凤紫日日备受仇恨煎熬,何能不急。若此番楚京打乱都报不了仇,十年后又是个什么变数,倒也不知。是以,与其长时间的煎熬等待,还不如奋力一搏,再者,如今京中不安,皇族内斗,本也是,最好的时机。”
说着,神色微变,心底顿时想到了一事,她落在萧瑾面上的目光也蓦的深了一许,唇瓣也跟着一启,话锋一转,“王爷如今与瑞王结盟,虽的确是让老皇帝与君黎渊忌恨不喜,此举也虽对王爷有利,但日后呢?王爷也有鸿鹄之志,定也不会屈居在瑞王君若轩之下,是以日后,王爷打算如何对待君若轩?”
萧瑾满目幽远与冷冽,“此事,无需你过问。”
凤紫垂眸下来,“事关凤紫的大仇,何能不问。虽是君若轩不曾直接害过我摄政王府满门,但也是皇族之人。当日老皇帝胆敢灭我摄政王府满门,连我无辜病弱的娘亲都不曾放过,奴婢,又如何能放过皇族的满门?若王爷后来也要对付瑞王,凤紫,自然也可早些计划,帮王爷,计那瑞王。”
“你虽有几分小聪明,但凭着这些,自是不够。今日之事,本王便暂且不与你计较,但你若要真正计瑞王与太子,无论想出何法,都得提前与本王商议。”
是吗?
他嗓音依旧低沉清冷,复杂凉薄。只是这话落得凤紫耳里,却也像是在变相的告知她他的确也有意计那瑞王。
也是了,君黎渊本就有鸿鹄之志,又如何会屈就在瑞王之下,若是他当真无称帝反叛之心,当初也不会将她云凤紫送给叶渊,以图让她全然媚惑,好生拉拢叶渊了。
是以,如萧瑾这种人啊,又岂会真正辅佐君若轩,此番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稍稍与君若轩虚以逶迤罢了,而待真正开始内斗之际,萧瑾,许是会突然弃了君若轩,置身事外的坐山观虎斗,待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之际,他再突然升腾而起,不费吹灰之力的捡漏。
思绪翻腾,凤紫沉默着,心境也微微摇曳,复杂厚重。,
待得半晌,她才稍稍按捺心神,朝萧瑾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多言,仅是道:“王爷之言,凤紫记下了,但凡凤紫有何好主意,定与王爷商量。凤紫与王爷的目的终是一致,倘若王爷能登上大宝,凤紫也能血仇得报的话,那时便是凤紫死了亡了,自也能死得瞑目,也能好生的去见我爹娘他们了。”
“仇恨虽大,但比起报仇,许是你双亲,更愿你俗世安稳,好生活着。”
半晌,萧瑾突然略微莫名的说了这话。
凤紫瞳孔一缩,微微而怔,则是片刻,她平缓而道:“只可惜,我终是不孝女。往日是我执意与君黎渊相恋,导致我摄政王府满门被屠,我本已犯下滔天之错,若此番再苟且的活着,忘掉仇恨的活着,凤紫,做不到。若不将皇族颠覆,不让老皇帝与君黎渊等人洒出鲜血来祭奠我摄政王府满门亡魂,我云凤紫,何能安心。”
“你终归是个女人罢了……”
“正因是女人,才可更为狠绝。就如往日,我云凤紫竟未死在君黎渊手里,却独独死在了萧淑儿这女人的手里。是以,蛇蝎之人,才也为最毒妇人心,凤紫,已非往日的凤紫了。”
说着,勾唇朝萧瑾笑笑。
萧瑾终是不说话了,仅是再度开始踏步往前。
凤紫神色微动,下意识的要松开扣在他手腕的手,不料指尖刚刚一松,便被萧瑾突然反手握住了。
瞬时,她的手再度被困在了他略微凉薄的掌心,凤紫猝不及防的一怔,下意识的随着他朝前缓缓而行,则是片刻,萧瑾突然头也不回的问:“往日你与太子之情,也算是京中佳话,而今,因着血仇之故,当真全数放下了?”
凤紫瞳孔一缩,面色微微而沉,“何能不放下,心已破碎,再无完整。而今凤紫对君黎渊,早已断情绝爱,大仇大恨。”
这话一出,萧瑾不说话了,仅是脊背挺得笔直,缓缓朝前,行得缓慢淡然。
凤紫抬眸,静静的将他的后背深眼扫了记下,倒也不知这厮是否将她的话全然听进去了。只是如今也多说无益,再加之天色的确有些晚了,是以务必得赶紧出林。
她也强行按捺下了所有起伏的心思,与他缓缓往前,而待出得林子后,天色已是暗淡了下来,而前方那片大坝之上,竟已是燃气了一大堆篝火。
那处篝火,柴火铺得极宽极宽,火苗子也极是旺盛,四方跳跃而扬,似要将周遭的暗淡全数吞噬一般。
而那些在场的朝臣亲眷,便皆围着那宽敞的火堆而坐,成圈的将那火堆围绕,他们而面前,则纷纷放着矮桌,矮桌上摆了糕点小吃,甚至还有一壶酒水。
“厉王爷,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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