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这话一出,眼见萧瑾面色依旧清冷不变,她眼角微挑,再度出了声,“有些话,便是王爷不说,凤紫也是看得出来得。就如,大梁皇子的那杯酒,也亦如,大梁皇子的那番面容。依凤紫所觉,瑞王在大梁皇子那里喝的酒,许是掺杂了无色无味的毒呢,如此一来,瑞王饮下酒后,便反应如此之大,连带脸都快被他抓破了,更也因大梁皇子与当日厉王府的慕容公子如出一辙,是以,既是面容一致,且又擅毒,凤紫斗胆以为,那大梁皇子,定也是当初的慕容公子了。”
她嗓音极为平缓柔和,只是语气中的笃定之意,却是彰显得淋漓尽致。
萧瑾那双落在她面上的瞳孔,终是越发的缩了缩,则是片刻,他已是满面清冷的将目光从凤紫面上挪开了,薄唇一启,只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些,究竟,想证明什么?”
这厮既是将话说到了这层面上,凤紫也无心委婉与拐弯抹角了,她仅是稍稍按捺心神一番,随即便直白无波的道了话,“凤紫仅是想知晓,那大梁皇子,究竟是否是慕容公子罢了。当初在厉王府中,慕容公子对凤紫也是多有照顾与佛照,甚至也算是凤紫的师父,如此,他一走走了这么久,凤紫心底终是有所挂念,而今倘若他当真归来,便是身份已然迥异大变,不容我再靠近与相认,但无论如何,只要知晓他安然无恙,凤紫便会心有安然罢了。”
说着,嗓音稍稍沉了半许,“往日慕容公子便一直住在王爷府中,想必这大昭之人,自也无人能比王爷熟悉他的动向了,是以,凤紫也仅是想在王爷面前求证,求证那大梁皇子是否便是以前的慕容公子罢了。毕竟,那人会毒,甚至,面容也与慕容公子如出一辙。”
冗长的一席话,被她平缓无波的道了出来,虽是语气幽远随和,漫不经心,似如随口而问,但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发觉话语中夹杂的几许复杂与探究。
这话一出,萧瑾依旧不回话,俊美的面上,也依旧是清冷淡漠一片。
凤紫也不着急,仅是垂眸下来,安然候着。
待得两人无声缄默半晌后,萧瑾终是清冷无波的出了声,“当日在厉王府中,慕容悠不过是教你学媚术罢了,并无真正待你好之处。怎么,就因为当初的那段相处,便记挂上他了?”
这话入耳,倒让凤紫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得回神,才心有愕然与微诧,着实不知这萧瑾为何会突然问出这等略微跑边的话来。
而待认真的思量片刻,一时之中,心底倒也有些了然开来。
毕竟,这萧瑾本是心思腹黑,满身戒备之人,他当初能将慕容悠留在厉王府中,想来自是慕容悠对他有用,而他能将她云凤紫留在府中,自也因她云凤紫对他有用,是以,她与慕容悠,都不过是他眼底的棋子罢了,倘若这两枚棋子还互相扶持有情,亦或是商量着反抗,这萧瑾,自也是心有戒备,全然不喜的。
思绪至此,凤紫心如明镜,则待沉默片刻后,她才稍稍按捺心神一番,平缓无波的道:“正也因慕容公子教过凤紫媚术,是以,凤紫才在心底将她当作师父罢了,如是而已。但论其余挂记,倒着实无这心思。”
她嗓音平缓得当,自然而然。
待得这话一落,她下意识抬眸朝萧瑾望去,则见他那深黑无底的瞳孔,竟稍稍漫出了半缕几不可察的释然。
则是片刻,他便薄唇一启,再度出了声,“倒是不曾料到,当初你摄政王府满门被屠,你也算是孤立无助,满身是刺,却还能对慕容悠略微亲近。”
“凤紫虽满身鄙陋,满身血仇,但终归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以,谁人若对凤紫好,凤紫,自也会心底有数,从而记挂在心。”
说着,神色微动,嗓音一挑,继续道:“就亦如王爷你,凤紫对你,也是记挂上心的。凤紫也知王爷最初留凤紫在府的用意定非简单,但无论如何,王爷终是给了凤紫一阙安隅之地,凤紫对王爷,也是感激的。”
这话一落,萧瑾再度转眸朝她望来,她毫不避讳的径直迎上他的眼,笑得柔媚如春。
却也仅是片刻,萧瑾眉头一皱,“这等虚话,你……”
不待萧瑾后话道完,凤紫便自然而然的出声打断,“此话出自肺腑,并无有虚。再者,凤紫也如此表明了心意,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就不知王爷你,是否要回凤紫最初的话了。那大梁的皇子,究竟,是否是慕容公子?”
萧瑾瞳孔微微一缩。
凤紫安然而坐,并未催促,待再度朝萧瑾扫了一眼后,她便再度将目光朝那主位上满身紫袍的男子望去,却见那男子,正兴味盎然的观着高台上的打斗,似是兴致极佳,甚至于,也不曾朝她与萧瑾这边望来一眼,似如全然无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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