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宫,皇太后更是不插手,有什么事也是暗地里交由懿妃来做,自己博一个“不理世事”、“吃斋念佛”的美名。中秋节这一天她不去前朝,亦是为了这个贤名。
可是,她怎么要做主彻查珍芳仪小产的事?
皇嗣之事虽说的大事,但她也应该交给皇后来做。
莫非是其内另有隐情?或是皇太后有什么打算不成?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算不是冲着我来,若我稍稍牵连上,也是大祸。太后娘娘的手段我见识得太多了,上一次随随便便就差点要我的命,这一次怕是还想着连消带打,顺便把我这个小卒子给拔了。
我越想,心里越怕。我坐立不安地思量了一会儿,索性命忆芙去内医院多抓一些药来,然后放出风声说我的哮喘又加重了。小连子不用我提醒,就亲自跑去正殿把殿门和大宫门全都紧闭,甚至上了锁。
我心里不安稳,但比起此时正等待在凤仪宫侧殿的嫔妃们,我是幸运得多。我并未出席筵席,如此我被怀疑的几率便很小,也更安全。
我虽然吓得闭门卧床,但外头的消息,仍是源源不断地传到琼宫里来。这事情闹得很大,不必刻意打探就会有许多宫人来说嘴,想不知道都难。
小连子每隔一小会儿就跑进来与我禀报,道:
“昭纯宫那边刚刚有消息,道珍芳仪的命是保住了。不过,从她肚子里流出来的是一位成形的男胎,一个小皇子就生生地被打下来了……”
“太后娘娘气得不得了!珍芳仪案几上的吃食由尝膳公公一道一道地尝,给珍芳仪上菜的宫女们、还有牵连到的御厨们,全押去了慎刑司。”
“太后娘娘甚至迁怒了懿妃!她是照顾珍芳仪龙胎的人,现在龙胎说没就没了,太后连连怒斥其无能,也不给懿妃脸面。这会儿,懿妃娘娘正和皇后娘娘一块儿跪着……”
太后动了大气,这一点想都不用想。她十分看重珍芳仪这一胎,早早地打着算盘要把孩子算在司徒氏名下,只是谁曾想会说掉就掉。
而懿妃,她的心思太后娘娘也一定知晓了。竟敢打皇嗣的主意,太后能不怒么?这回迁怒于她,应该是要敲打她。
我一颗心全系在凤仪宫的动向上,眉头越蹙越紧。
我总是觉得不对劲。虽说宫里的孩子难保全,可那是珍芳仪腹中的皇嗣不是旁人,是被太后娘娘看重了的皇嗣。就连皇后都没有胆子打歪主意,难道还有旁人胆大得不要命?
太后娘娘虽不理宫内事务,但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别人想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把皇嗣害死是很难的。懿妃、娴容华两个也都是瞪着眼睛瞧着的。
说到娴容华,我才想起来她的伤并未痊愈,和我一样是卧病不曾出席。
恐怕,最合理的可能就是叶桃衣自身的缘故。因体弱而保不住孩子的,很是常见。不过宫内最不缺稀世的好药材,御医也是顶好的,除非她有什么隐疾,只是体弱的话应该不至于小产……
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叶桃衣终于看清了太后的图谋!她为了活命就用亲骨肉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这样也十分合理,叶桃衣那个蠢笨性子完全做的出来,她一根筋地以为孩子死了自己就不用死,可她没想到若她忤逆了太后,太后一怒之下也会赐死她。
不过……,她性子柔弱胆怯,看样子心肠也很软,她对亲骨肉应该下不去手吧……
除了这些,还有旁的可能,那就是懿妃!
是她,她一心想要夺皇嗣,可是她终于明白太后的强势,她恼羞成怒,自己得不到便要令太后也得不到。
唉,这一条就更不对劲了。懿妃是有城府的人,哪会为了泄愤而做出最冒险的举动。
真是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哪一种可能都合理,又都不太合理。
我只是很担忧,我担忧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娘娘,前头又传开了!”小连子又一次从外头窜进来时,他的步子都不稳当了:
“御医已经诊出来,珍芳仪是因服用麝香而小产!药房的那些医女和药童都给押过去了……”
麝香!我的眼睛倏地一凛。
竟真的是遭了暗害!
这事儿越来越不简单了。
这一遭,怕是要死不少人。先是膳房的厨子和传膳的宫人,后是药房的人,奴才的命不值钱,一出了事情就随意打杀。再探查一会儿,就会牵连上哪个嫔妃主子。
小连子仍未退下,又压低了声色道:“还有,徐妃身旁的宫女都被拿住了!”
我闻言更是惊骇——居然扯上了徐妃么!
小连子详细地与我说道:“估计是没错了,凤仪宫那儿,站在外头都能闻见徐妃的喊冤。太后娘娘说了些话,大概是斥责徐妃善妒,且多次为难珍芳仪。”
小连子的声色低得几不可闻,话语却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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