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趴在地上的管事姑姑是被大哥的手刀给击晕的,此时还不曾醒来;大哥俯身探了探,又在后脑上补上一掌,确认她短时间里醒不过来,这才给拖出去了。
大哥处理了她,又捡了一处椅子坐下,也给我搬了个藤椅。他有些急促地与我道:“……宗人府毕竟还在宫墙之内。深宫重地,我是费了好一番周旋才进来,且只能来这一趟……原本是担心你会被毒杀,才亲自过来看看,不过还好我过来了……”
我拜谢了大哥的救命之恩。我并不知道大哥是怎么进来的,按理说皇宫是多么严密的地方,皇上不在又不能打着面圣的幌子,他一个外臣男子……不过能进来就好。我们这一次见面不容易,前头又因着文妧的事耽误时间,我当即就单刀直入地问他道:“哥哥可曾打探到明觉寺里的动静?靖江郡王现在怎么样了?仁静元师她又如何……”
我费尽心机在玉佩中塞入的话,一是求着宁妃帮我将偶人拿到手,送给我宫外的大哥请他检视,看能否找出破绽;二则是请张御医帮忙,从二皇子的发病入手,查出来到底是什么病,将所谓的巫蛊之说击碎。
我大哥在京城人脉极广,宫内宫外都有些势力,这一次的事儿一出,不必我传话他便知道该怎么做。我求宁妃帮我,宁妃答允我之后也立即传了信给大哥,毕竟这次的事主要还是要靠大哥的。
我还未说完,大哥便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红绸包裹,打开了递给我。我拿在手中细细一瞧,登时眼睛就亮了:“这是……”
“这是那偶人上的布料。”大哥点头道:“多亏你能早日想出这法子来。”
我心里骤然一松,只觉着连日来的心焦一下子有了安心之处,那股子紧绷着的感觉也霎时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无处排解的疲累。就是这个木偶,酿成所谓的巫蛊之祸,招来抄家灭族的厄运,将我囚禁在此地垂死挣扎。
我喃喃地道:“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到了……仁静元师她怎么说?”
大哥稍稍往身后扫视一眼,见旁的看守并不曾过来,这才细细地与我道:“那位明觉寺里的娘娘洞若观火。拿到这偶人的布料也是简单,那位娘娘只是给皇后娘娘上了表,道靖江郡王病重,求皇后将当初在明觉寺里挖到的木偶送入明觉寺做法事,以消除晦气。皇后娘娘见她对巫蛊之说深信不疑,反而欢喜,自然就答允了她。”
我听着轻呼一口气,道:“不愧是从宫里头出去的娘娘,吃斋念佛一年多,也不曾忘记谋算……想必她过得并不好,即使出了家,却放不下俗念,心里怎能好受呢。”
“她是个很苦命的人。”大哥说着,怅然地摇头,道:“我身在刑部,这一次为了查证您的冤屈,我部署了许多的人手,靖江郡王那儿也请了您所说的姓张的院判大人过去。结果还真有了些发现……”
“您这些年在宫中,与宁妃娘娘多有交往,您也知道她走到今天的不容易……但您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将二皇子视为眼中钉么?其实并不全是为了争储。”
我听着心内发紧,只听大哥继续道:“其实二皇子的病,并非是所谓的不足之症……”
“大哥说的是,我早就怀疑这一点。”我点头道:“当年宁妃为了产下这个孩子,得罪了司徒太后。司徒太后一手遮天,定是想要害死这孩子,所以……”
“不,不是司徒氏。”大哥缓缓地摇头:“令二皇子病弱的人,是皇后啊……当时皇上初登基,宁妃娘娘就有孕。皇后深感不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想要宁妃一尸两命,但最后宁妃还是产下子嗣,只可惜是个胎里不足的。当年皇后下手之时根本不曾留余地,就是想要一击致命,可最后竟还让她们母子给逃脱了。”
“宁妃死里逃生,皇后却越加不安。因为宁妃在常年照料二皇子的日子里渐渐发现了那孩子的病因,只是苦于证据不足……换而言之,二皇子的病因就是皇后最大的漏洞,只要将其大白于天下,皇后就会因谋害皇嗣而被治罪……”
我听得万分惊愕,心里也终于明了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难怪皇后那样痛恨二皇子,甚至超过了我的三皇子,正是因为那不仅仅是争储的威胁,还是她一次失利的谋算之后永远没能收拾干净的尾巴……只要二皇子存在一天,皇后就有获罪的可能。
只有死无对证,才能让那所谓的病因彻底消失掉。
“宁妃隐忍多年,即便是最后出宫进了寺庙,她也无法轻松下来。而二皇子的事情,她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不敢和任何人提起,生怕招惹皇后更加狠辣的追杀。”大哥一壁将那人偶慢慢地用绸缎重新包裹,一壁低声道:“不过这一次,皇后故技重施,意在治二皇子与死地。宁妃无法救活那孩子,无奈之下只能将真相告知与我,求我搜罗天下名医……”
“故技重施?”我不由惊呼道:“是用了当年的手段让二皇子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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