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建兴六年,孔明率军第一次北伐,以失败告终。
“......伯苗先行,吾自引一军,伏于其后,以断敌军”
“......人人皆说,蜀将子龙乃常胜将军,今日一战,不若土鸡瓦狗尔!”
“......镇东将军子龙,因箕谷失利,降为镇军将军!”
益州成都大邑,镇军将军府内。
一白须七旬老者骤然睁眼,额上冷汗顺流,眼中满是不甘。
此人自是因箕谷之战失利而被贬为镇军将军的子龙。
子龙乃常山真定人也,自追随玄德以来,先后于博望坡之战、江南平定战与汉水之战等战役中,大显神威,战果斐然,被誉为常胜将军。
其更是于长坂坡之战七进七出,救玄德之妻、子于危难之中。
奈何岁月不曾饶人,如今子龙年老体衰,箕谷一战,虽非战之罪,但仍旧令其意识到,今时今日,已非其之时也。
虽仍有雄心壮志,奈何已垂垂老矣!
心中郁郁不甘的子龙无奈叹息一声,自府衙中走出,往东山街而去。
家中美酒已尽,当取之以抚哀心。
小巷中,酒肆旗帜迎风飘扬。
方才踏入小巷,子龙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吟诗声。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
“古来冲阵扶危主,惟有常山子龙。”
“忆昔常山子龙,年登七十建奇功。”
“独诛四将来冲阵,犹似当阳就主雄。”
这是一首不知何人撰写的赞诗,听得子龙颇为羞愧郝颜。
他循声望去,只见有一画师坐于街边,面前摊位略微简陋,仅砚台一方、毛笔一根、白中带黄的纸张一沓。
其身旁是一木制长架,架上是一副方才得成的水墨画。
天已入秋,那画师却仍披一件单衣,衣着似道非道,且头戴四两羊绒帽,好似不惧寒冷般。
路过此地时,子龙本欲提酒壶而去,但或是心中有感,忽的抬眼望向那副架上之画。
只一眼,便不可抑制般地沉沦其中!
其乃是一副西岭雪山图,不过寥寥几笔,便若置身于西岭雪山之上般,不过多看几眼,子龙便顿觉几分寒意刺骨,自其中清醒过来。
“此画,其技艺真乃是当世之巅也,不知画师可否告知某姓名,好叫某知晓是哪位大家当面。”
子龙开口询问道,随后拔开酒壶,饮酒自嘲。
“此外,画师可识得那镇军将军子龙?不过一败战而归的年迈老叟罢了,岂能当起画师如此赞誉?”
见子龙搭话,画师面带笑意,抬眼望向子龙。
“非也非也,此战之败,非镇军将军之过,乃天之意、人之祸尔。”
“若非有年迈体衰之因,兼马幼常失街亭之过,以子龙将军之能,何至于此乎。”
许是被画师话语所撼动心扉,子龙无奈叹息一声,摇摇头,并将手中酒壶递与画师。
“败军之将,终是一生之耻,亦是命里之污,成王败寇,再难改矣。”
画师接过酒壶,仰头痛饮,滴滴酒液顺须发而流,落于地面,竟如豆般立于地面,不浸土石,不染尘埃。
“好酒!好酒!哈哈哈哈哈!”
“子龙将军,耻可去,污可除,唯有心气难再复,莫非仅此一败便气血尽泄乎?”
笑语间,画师手持毛笔,微微一抬,立于地面的近百滴酒水升腾为酒气,带起阵阵酒香,如清风般拂过子龙之面。
酒香穿鼻,却好似钩索般携裹着子龙体内酒气而飞,使其顿觉思绪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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