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江南留在青漪药庐帮着青漪看诊。

青漪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起来。

折枝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错了话青漪更伤心。

冬春交替，青漪不知是思虑过甚还是频繁上山采药，总之，她病了。

卫江南背着手摇头：“这丫头真是不行，我养了她十几年，没让她生病，怎么自己下山这才几年，还能病成这样？”

看到卫江南不着急的样子，折枝就知道青漪的病并不凶险，只是她一直高烧，嘴里不断说着什么，折枝看着心里也难受。

她做不到像卫江南一样袖手旁观，连点心也不做了，坐在床边给她用帕子湿水降温。

卫江南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折枝心里直埋怨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亏青漪还每日惦记着师父，这师父心里没有她啊！

折枝替她不值，可青漪高烧昏迷时呓语，叫的仍是卫江南的名字。

到了后半夜，青漪才逐渐冷静下来，折枝得了空去厨房煎药，却看见厨房里烛影幢幢，折枝走近了才看见，卫江南在药炉边支颐打瞌睡。

看见折枝进来，他掀了掀眼皮，淡淡地问：“青漪丫头睡着了？”

折枝点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

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折枝绞着手指问他：“卫先生，在你眼里，青漪是什么人？”

卫江南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是我的好徒儿啊。”

折枝泄了气，接下来的话又不知怎么说才好。

“我从山下把她抱回千鹤山的时候，她才那么小，我让她叫师父，教了许久她才肯开口，知道师父答应让她留下来的时候，我真是欣喜若狂，现在，根本就分不清我当时到底是太寂寞了迫切地想要个人陪还是真的想要好好教养她。在之后的岁月里，我也时常后悔，若是我当时在山下寻个寻常人家，把青漪托付给他们，她是不是会有更快乐的生活，而不是跟着我在山上蹉跎岁月……”

折枝心里叹气：“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什么还要不断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呢？难道你觉得青漪被你养得不好？若是你当初把青漪托付给别人，万一他们对她不好呢？你不是会更后悔？现在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你就不要再去想了。”

卫江南把药汁滤出来，热腾腾的药汁冒着气。

隔了许久他都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把药汁晾到温热的样子不想是对青漪完全无意。

“折枝，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现在的青漪就是最好的青漪。”卫江南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端着药碗走出厨房。

折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疑惑的眼神跟随他的背影离去。

已是黎明时分，她今天算是捞不着睡觉了，干脆生火烧水，开始做今天的点心。

点心做得之后，折枝看着时间还早，便去看了看沈修竹。

他还没醒，夜里枕着兵书睡的，折枝把书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唐季兵法》。

这时折枝已经能认识不少字了，她摩挲着兵书，心里十分感激沈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