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才像宫城里那位的作风。
能杀侄夺位,能将朝夕相处的亲朋故友灭族,一个秦元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随着夏日的风骤然吹起,落日的余晖悄然飘入,细丝般的光线在陆明朝身上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眼眸中弥漫着冷冽的气息。
“在想什么?”陆垚捏着书卷,挑起纱帘,轻声在问道。
“想皇帝。”陆明朝声音沉沉。
就像是窗外的天幕,暮色沉沉。
陆垚怔愣了几瞬,张口结舌“想皇帝?”
陆明朝轻抚着小腹“二哥,坐在皇位的人还算人吗?”
“不算。”陆垚甚至没有多做思量,几乎脱口而出。
“那怀谦呢?”
陆垚沉默了。
陆明朝笑了笑,不再庸人自扰。
又是数日而过。
天子强行将小菩萨召入宫中,小菩萨被迫跳崖,生死未卜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远在北地的谢砚也知道了。
尽管谢砚早已知晓陆明朝的计划,此刻他仍不禁感到忧虑。
心忧面冷,通身的气质越发冷冽阴沉,行事越来越不留情面,刘靖远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千呼万唤,等来了携密旨入北疆的端王萧斐,只想着萧斐能助他一臂之力。
奈何,端王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宛如棒槌,对他的示好视若无睹。
在他面前高贵冷艳,偏偏又去乔嵩面前伏低做小。
刘靖远险些气炸。
这一夜,端王又设宴宴请乔嵩。
嗯,他堂堂北境大将军不在受邀之列。
这些时日,他想了无数的法子,折了无数人,还是没有除掉乔嵩。
镇滞关也没有如他所愿成为死关,反而越发欣欣向荣。
他给田玢浚传的一封封信,也似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刘靖远不愿相信他一手提拔的田玢浚背叛了他。
可事实就是如此。
唯一的好消息是秦元清死了。
秦元清一死,就再没有人在意秦小将军的失踪。
细细一想,这也不算是好消息。
秦元清的死状那般凄惨,人心惶惶众说纷纭,他也忍不住暗暗揣测,是不是谢家的忠实追随者动的手。
毕竟,死法儿与谢二郎一模一样。
秦家是谢家的仇人,那他这个将谢家取而代之的北境大将军呢。
日复一日,夜夜难眠,心中充满恐惧,唯恐一旦闭上双眼,一把利刃便从天而降,斩下他的头颅,将其悬挂在胜雁关的城楼之上。
这一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烛影晃动。
刘靖远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环顾四周,不见人影,更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响动。
刘靖远披衣,推门而出,朝着举火把巡逻的士兵道“细致些,不要有疏漏。”
旋即,回到房间,还未褪去外袍,就察觉到案桌上多了个酒壶。
下一瞬,后颈一疼,晕了过去。
倒下前,看清了来人。
不是乔嵩?
刘靖远更加疑惑了。
本该在端王处赴宴的谢砚捏着刘靖远的下颌,将下了药的酒灌进了刘靖远口中。
明朝说了,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只要他加的剂量足够多,刘靖远不走也得走。
他的明朝孤身入陷境给了他揭竿而起的理由。
他快些,再快些,明朝才无需东躲西藏。
上京。
长公主府响起争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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