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的那份自己带着上路，另外两份让亲信带走，分不同的道赶往京城。而他带的那份偏偏被贼悄无声息的偷了个精光，让人去追回了其中一份。银子有三千多两，粮食却只有几百斤，菜更是没有，买也没地儿买，所以这些日子，顿顿吃粥。

这些年他玩得花，身子早已亏空，加上受伤失血过多，肚子里没油水，身体越发虚弱。

方才他听说对面有千年龟血，那叫一个欣喜若狂。他急需这种大补之物补身子。

可恶的是，无论他出什么价，对面都不肯买，宁愿把老龟下水和龟血送给那些贱民。

盛长生还放出话，若是那些贱民偷偷转卖给他，就要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那些贱民也全听盛长生的不卖，还挖苦奚落了他一番，离开了队伍。

如今追随他的，除了自己的几个亲信和侍卫，就是王家。但王家和兄弟俩都废了，没有了价值，这一家他定是要踢出队伍的。

这样一来，他身边就没有什么人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四面楚歌的悲怆之感。

黄成瑞见唯我独尊的爹爹露出这种无奈、颓然的神色，不禁有些不安，“爹爹顶天立地，坚毅伟岸，是世上最有本事的爹爹……”

这孩子拍马屁都不会拍，令人尴尬。

县丞摆了摆手，“你进去吧，爹想静静。”

黄成瑞迟疑了下，“爹爹，瑞儿想到个让对面把龟肉低价卖给我们的法子，不知是否可行，还请爹爹示下。”

“哦？”县丞眼睛一亮，“快说。”

黄成瑞正色道，“爹爹，据说这老龟身躯比山峰还大。孩儿以为，老龟最少活了上千年、上万年。而龟自古以来被视为祥瑞之物。

对面这些人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活生生把老龟打死，拆骨入腹，若是被那些爱心人士得知，定会谴责声讨。届时这帮人定会身败名裂，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他们会因此而吃上牢饭。若爹爹以此作为威胁，不怕他们不就范。”

县丞瞳孔骤缩，心思活泛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他越想面色越凝重，严肃地对黄成瑞说，“瑞儿，此事不可为，莫要再想。更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听见了吗？”

黄成瑞满心欢喜等着父亲称赞呢，可到头来主意未必采纳，反而被警告，顿时气闷不已，“爹，这是为何？”

县丞望着儿子那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神，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为何？你用你的脑子想想，如此庞然大物，那些人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死，再运到此处才肢解，是咱们能招惹的吗？”

至于方才有人说那条狗挥挥爪子就把王家和挥飞出去、摔成重伤，他是不信的。

若是那条狗真的拥有神力，又怎会甘愿被一介贱民驱使？

黄成瑞被他凶狠咆哮的样子吓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神色惶恐，“爹爹息怒，是孩儿思虑不周，孩儿愧对爹爹的教诲……”

哪怕他惊才绝绝，他庶子的身份，依然让他怯懦自卑。平时在父亲面前，也是唯唯诺诺的，大气不敢出的。

县丞见他如此害怕，内心的怒火消散，取之而代的是深深的失望和无力感。

他沉默了片刻，“瑞儿，你饱读诗书，诗词文章也作得好，只是你不擅思考，看待事物太过片面。今日为父就好好教你。”

县丞对儿子一顿教导，内心的郁结之气散了许多，黄成瑞反倒要抑郁了。本来是腹中饥饿，出来献策是想谋取对面的龟肉吃的，结果肉没吃上，反而挨了一顿批，换谁都要心态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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