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卖火柴小女孩的感受。还好这次不是在杳无人烟准备拆迁的胡同。
冷得上牙打下牙,饿得前胸贴后背,落魄时分远远看到一个餐馆的中文招牌,兴奋得我哟。
点了一碗牛肉面,我也顾不得好吃不好吃了,稀里哗啦的往肚子里灌。热汤把胃里的凉气逼了出来,我一边儿吃,一边儿打哆嗦。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进来了三个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位的黑头靴子踢了我放在旁边的行李一脚,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不算小,讲得居然是中文:“哪儿来的绝户犊子,挡道。”
我从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根面条,“嘶溜”一声吸进去,狠狠的瞪了他背影一眼。那么宽的道儿,潜水艇横着走都够了,我这么个小行李箱能挡只蚂蚁就不错。
瞪完了才注意到,那个背对着我踢我行李箱的人穿着一身黑,头发像彩虹一样绚丽,裆快掉地上的裤子一边挂着三大串银链子,走起来哗啦哗啦响,瞅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彩虹头似乎很不爽,梗梗着脖子还在那小声絮叨。我忙收回鄙视他的眼神,缩缩脖子,低头继续对付我碗里的面。对于我惹不起的人,我一向能屈能伸,能屈能伸哈。
原本走在彩虹头前面的一个人抬手就往那五颜六色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小三儿,你自己受了憋别跟小丫头身上发……”
“噗~”我没忍住一口汤喷回了碗里,呛得直咳嗽。该死的彩虹头,叫什么不好,叫“小三儿”。他那形象还真不适合。
三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我,我拿张纸巾捂着嘴猛咳嗽,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摇摇头。我没事儿,别都瞅着我,人家怕怕。
害我喷饭的罪魁祸首们在我斜前方那张桌子纷纷落座。碗里实在东西剩下不多了,我胡乱捞了捞,准备跑路。跟这种人在一处吃饭,总觉得随时有生命危险。
“大哥,那丫头有什么好的,你至于……”小三儿话讲到一半突然就给mute了。一个满头黄毛的小个子正瞪着俩尺寸媲美赵薇的鹿眼狠狠的“突突”他。
那位被叫做大哥,留着平头的男人摸起桌子上的茶杯,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我看他有点儿眼熟,眼窝很深,鼻子挺大,嘴唇丰厚,张得很像沧桑版的渡部笃郎。不过现在渡部笃郎都40多了吧,这位看起来不过20出头,我怎么会觉得他比渡部笃郎还沧桑呢,奇怪。
白瓷的茶杯在伪渡部手里把玩了半天,才缓缓放下来,冷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多用一口气能死一样,“是没有什么好的。”
小三儿的话得到大哥肯定,来劲儿了,“那就对了,大哥,那么一个干巴丫头,您犯不着为了她得罪原家的千金是吧。”
他家大哥没有回答,两道冷光“嗖”的冲偷听的我射了过来。我手一抖,汤勺掉进碗里,消失在牛肉汤中。这汤没法喝了。
“啊,那个,埋单。”我招呼走过去的服务生。
好犀利的眸子,跟狼似的。我没听到什么不能听的吧,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账单送了过来,我低头一看,一碗面还加税,又是6刀,心疼哦。我拿出钱包,摸了摸,抽出那张软绵绵的红票票放在上面。
“大哥,为什么啊?”那个小三儿一点儿不会看脸色,不依不饶的问。
黄毛抬手拿筷子照着小三儿的脑袋又是一下,尖着声音叫:“你不说话会死啊。”
我暗自发笑,这小三儿脑袋估计都是被黄毛打坏的。
“对不起,小姐,你还有另外一张么?”服务生把放着钱的托盘又搁回桌子上。
心脏“咯噔”的向下沉,我小心翼翼的问:“这张钱有问题?”
“对不起小姐,我们不收五十以上的纸币。”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刚才那桌用的一百。”
服务生有点儿为难的小声说:“小姐,你这张……是假币。”
假币,加币,加币,假币。我看着服务生的表情,确定自己不是因为方言问题听错了音。脑子里“哗啦”闪过一道雷,不会吧,居然真的是假的。
“可这是我今天买热狗的时候人家找给我的。”
“那小姐您明天可以再去找卖热狗的换,很抱歉我不能收这一张。”
我叹一口气,又掏了一张二十的递给服务生,还好她没说这也是假的。
红颜祸水啊,那个墨西哥帅哥冲我笑得多阳光,原来那灿烂是因为终于找到冤大头了。莫名就损失了五十刀。五十啊,相当于三百人民币,这可是我全部可用财产的一半。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换回来。人家傻啊,说什么也不会承认的。当时觉得不对就应该追问一句,都怪我英文不好,又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开口。就这样吃哑巴亏么。愤啊……
我把服务生找给我的零钱装进口袋,晃一晃,哗啦哗啦的声音更响了。可惜,更穷了。唉,真倒霉。
我伸手去摸我那张可恶的假钞,却没想到摸到一只温热的爪子,话说手型还挺好看,就是皮肤有点儿黑,不够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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