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枢木准备好实验环境后,对我说“好了,准备完了,首先要做的实验是荧光共轭聚合物FCP1的合成。”
然后我们就开始各种捣鼓实验器材,鲁枢木一边小声解说一边给我演示,十分专注。好在周围的同事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每一个实验完成后我都感觉身心俱疲,不仅是因为用脑过度,同时也是因为实验时间很长。
期间我们休息了很多次,当完成所有实验的时候,我感觉已经过了好多天。耽误了鲁枢木这么多天的时间,我感到非常的过意不去。然而鲁枢木却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现,只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教导,看得出她也乐在其中。就在我们完成最后一个实验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断了我要从她口中套取信息的计划。
在我们收拾实验器材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巨响,研究室的门飞了出来,就像是被炸飞的那样,还伴随着浓厚的烟雾。我先是被这巨响给吓了一跳,然后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从烟雾中冲出来一群身着迷彩军装,面戴防毒面具,手持各种枪械的士兵。一进来就分布在研究室的几个连接口,其中一个人还大声高喊“所有人把手放在头上,排成队,跟我们出来!”
这句话重复了三遍,面对这些手持枪械的士兵,所有人都陆陆续续放下手头的工作,把手放在头上排成队往出口移动。就在此时,我看见了研究所里所有的屏幕都显示出了“DELETE”的字样。我立刻就明白,这间地下研究所暴露了,Z组织删除了这里的所有研发资料,能有权限做这个的,在这里只有NumberSeven一个人。鲁枢木跟着我排在了人群之中,从大家的表情中看不到一丝恐惧,有的只是气愤,大概是因为这群身着军装的人妨碍了他们的研发。
我们缓慢地移动着,沉默不语。从这些人的军装上我看不出他们是隶属于什么机构,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规部队。这间研究所在这里好像也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发现,偏偏在我来的几个月后就被查处了,这应该不会是单纯的巧合。不过至少对于我来说,这里被查处是件好事,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这里了。现在我所担心的就是父母的所在,以及我究竟会被带到哪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鲁枢木,她也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走着走着,我看到了通往地面的出口,那个出口看上去像是被炸药炸开的,周围的地上还散落着铁片和水泥碎屑,地面上也到处堆积着灰尘。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被押解到了地面,毫无反抗之力。当我走到地面时,我惊讶的发现,地面竟然是一片废墟,仔细看了看地面那些破损的家具、砖瓦,不像是爆破后的痕迹,更像是地震后的景象。我这才想起来,前不久确实经历过一场特大的地震,或许地面的这间房子是那时候倒塌的,所以当时的食材和实验器材的供应才会变得困难。
走上地面后,我们依旧排着队,被集中到了一片空地上,周围是一圈手持枪械的人围着我们,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不定这些人打算把这里的所有从事反人类研究的科学家都赶尽杀绝。或许是因为害怕的情绪,我可以感觉到手心的汗水。在这群科学家和工程师里面,我可能是为数不多的感到害怕的人了,因为其他人都是心甘情愿在这里从事研发的,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少数几个人是被强迫带进来的。至于是受什么所胁迫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NumberSeven说过,除了我之外也有从其他公司挖人进来,也就是说,想要从魔方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人不止我一个。
走在前往空地的路上,我眺望远处,发现不仅是这间房子在地震中倒塌了,周围的房子几乎也都倒塌了,就连地面都可以看到断裂的痕迹。地震的时候我只是感觉到剧烈的晃动,却没有想到地面的状况竟这般惨烈,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地震的可怕。原本大家都是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出来,到了地面之后,很多人都目瞪口呆,凝视着这片废墟,如果不是身着军装的人催促他们前进,他们可能都会杵在原地凝视远方,百感交集。
眼看大家都集中到了这片空地上,地下的那个路口也没有人再出来了。我转过身去看了看鲁枢木,她正躲在我的身后,默不作声。我为了缓和气氛,对鲁枢木说“好久没有晒太阳了,感觉挺舒服的。你呢?多久没晒过太阳了。”
鲁枢木轻声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确实好舒服。”
“害怕吗?”
“不。”鲁枢木摇了下头。
“为什么不害怕?”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不害怕自己不能再继续做科研吗,不害怕严刑拷打吗,不害怕,死亡吗?”
“不能做科研是挺遗憾的,不过如果那是命运的选择,我也只能坦然接受。我是为了科研而生的,如果没有科研,那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科研,假设没有科研,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你还有家人啊。”
“对于Z组织的人来说,这个世界只有科研。至于家人,我只能说,很遗憾。”
鲁枢木的回答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在心中祈祷她能平安无事。
没过多久,一个看上去像是军官的人站在了我们的面前,他对面着我们,大声叫道“肃静!肃静!”
原本就挺肃静的空地变得更加安静了,安静到我能清楚听见风的声音、飞沙走石的声响。那个军官接着喊道“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人,跟我到后面的临时营帐里!JonKorotkevich!GennadySkeet!JeffStallman!RichardDean!石庚!”
当我还在思考被念到名字的这些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回头看了下鲁枢木,此时的鲁枢木已经不是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鲁枢木了,我看出了她局促不安的表情,她用手轻轻抓住我白大褂的一角说“小心。”
“嗯。”我跟着之前被叫到的几个人走向了后面的临时营帐,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走进营帐后,在身着制服的人群里,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人便是甄宓。甄宓看见我进来后挥手示意,说“石庚,过来。”
我看见其他一起进来的人也都各自被人叫走,我也就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坐在了甄宓的对面。
甄宓对我说“你果然还活着,很好。”
我对现在的状况一头雾水,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我问甄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我扫视周围,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
“这些是代号为白细胞的特种部队,是由国情局申请出动执行这次任务的。一方面是为了追捕通缉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营救你。”
“营救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另外通缉犯是谁?”
“好,我慢慢和你说。国情局的人每天都在监视你,直到那天晚上,负责监视你的人看见你被人用电击枪击晕,随后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就有想过要营救你,因为牛忍和程矢用尽了华丽的辞藻在我面前称赞你的能力,说接下来的研发不能缺少你。然后我立刻就派人去看护你的家人,可惜晚了一步。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在你的衣服中放入了微型GPS发射器,我认为如果对方是为了要你帮助他们研发,那他们就一定会善待你,说不定还会回来给你拿衣服。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我们发现GPS信号正在移动,移动至S市的某座别墅时,信号就消失了,那时我便断定你就被关押在这里。可是经过我们长期的监视都没有发现你的身影,在坚持监视了几个月后,S市就发生了重大地震,几分钟内,周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就连负责监视的国情局同事都死伤惨重。于是上头下令停止了对你的搜救行动,本来我都准备要放弃你了,可是之后几天,据当地公安机关报告,只有那座坍塌的别墅附近最近经常有货车出入,显得非常突兀。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我立刻意识到,那座别墅的底下有地下室。于是我立刻组建临时小队,再次对这一区域进行24小时监视。同时还利用电磁声学探测器,站在废物上对地下进行检测,果然不错所料,地下存在着巨大的密室。在连续观察几天后,国情局的监视人员发现了在逃通缉犯陆三,据国情局的最新调查情报显示,陆三在多年前就加入了非法军火研发组织Z。所以我们判定这个地下室就是Z组织的研究所之一。于是我们就有了申请出动特种部队的理由,事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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