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最初的场景是一次物理系教授朱雀的公开授课，主题是《时空》。由于朱雀的美貌与才华，慕名而来的学生数不胜数。千人座位的大讲堂座无虚席，后排还能看见不少站着听讲的同学。

公开课开始的时候，原本沸沸扬扬的讲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朱雀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在梦中，我第一次听见了朱雀的声音，不仅脸是娃娃脸，连声音也是娃娃音，听着声音我整个人都要酥软了。

朱雀戴着微型麦克风，身着一套标准的女性西装站在讲台上，我觉得西装挺不适合她的，她和小倩一样比较适合甜美可爱的衣服。朱雀面对大家微笑着说“非常高兴能有这么多同学来参加我的公开课，我记得物理系的学生应该只有500多人，所以只预定了这个讲堂。没想到其他系也有同样对时空感兴趣的同学，看来下次我得在体育场做露天的公开授课了。”

听到这里，讲台底下就有很多同学笑了起来。朱雀接着说“站着的同学如果累了或是听不清，可以坐到讲台前的地板上，只要不挡着别人的视野就好。”

朱雀打开了身后的液晶白板，这是直到三十年前都还在使用的教学用白板，现在的教室已经全面使用投射屏了。朱雀低着头在控制台上操作着，不一会儿，液晶白板就出现了名为时空的PPT。朱雀回头看了一眼，确认PPT出现后，接着面对大家说“好，时间到了，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本次公开课我打算从力学、物理学、天文学和哲学这四个方面来为大家介绍时空，首先要说明的一点是，时空指的是时间和空间，两个概念的合集，千万不要以为他们之间毫无关系，其实他们之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雀结合PPT为大家生动形象的描述着时空，这个从人类文明开始就不断探索的奥秘，大家都被朱雀带进了她了世界，只是看着液晶白板上的PPT，听着朱雀的解说，思考着时空的奥秘，一句话都没有说。

朱雀花了大量时间讲完了哲学中的时空后，又为大家讲解了力学、物理学和天文学中的时空，由浅入深，由易至难，即使不是物理学专业的人也能听懂，也能产生强烈的兴趣。朱雀先后又介绍了绝对时空、相对时空的概念，从地球讲到了浩瀚的宇宙，这一部分是本次授课的核心内容所在。可惜梦境中却只出现了只言片语，如果一字一句全都出现的话，这个梦可能得做一整天。

授课期间朱雀还给予了所有在场同学提问的机会，每当有提问机会的时候，讲台前坐在地板上的两个人总会高举右手，朱雀见他们对时空有着强烈的求知欲，也很高兴请他们提出疑问。这两个人年轻人身材高瘦，体型相近，脸型与老了的袁天刚李淳风有些相似，看着他们这么激动的样子，我大概猜出他们就是年轻时候的袁天刚和李淳风了。

公开授课的最后一部分内容是介绍人们所熟知的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与之前核心内容一样，最后一部分的内容在梦中也只出现了极少的一部分，着实可惜。

这次公开课一共讲了3个小时左右，中途没有一个人因为觉得无聊而离场。当所有内容都讲完的时候，朱雀对大家说“以上就是本次公开授课的所有内容，有兴趣更深入了解和学习的同学可以出查阅相关资料，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我会尽可能抽时间为大家解答。最后我想说的是，前人的理论已经近乎成熟，如今的科技也在迅猛发展，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时空的穿梭将不再是梦，人类很快就能解开这宇宙的奥秘，开启人类史的新纪元。”

话音刚落，底下掌声雷动，震耳欲聋。梦境中还看见了那两个疑似袁天刚和李淳风的人，激动地鼓着掌，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感觉。

掌声持续了很久，朱雀向到场的所有人点头表示感谢后，关闭了液晶白板。来听讲的同学这才陆续退场，只有那两个人同学跑到了朱雀的身边，情绪激动，跟朱雀说着什么，我听不见他们交流的内容，大概猜到是关于时空的事情。已经持续讲了3个小时的朱雀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疲惫，依旧面带微笑耐心与他们交流。

我非常想知道他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也非常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惜这场梦到此结束，我被程矢给晃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程矢，说“程矢？”

“嗯，有事找你。”

程矢竟然主动跑来电路实验室找我，平时我睡觉程矢是不会打扰我的，今天居然把我给晃醒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回答说“噢，什么事？”

“你的原理图仿真结果已经出来了，有一些问题我必须马上和你说，不然会影响到进度。”

听到程矢这句话我立马就清醒了，“啊！？有问题啊，我PCB板都画好了。”

“画好了也只能改了，你先听我说。”

“嗯，你说。”

“仿真结果显示给U171芯片VDD引脚的电压没有到5V，你之前的计算可能出现了一点出错，还有U87的GND引脚你为什么要接在AGND上，你不小心接错了吗？另外”

程矢给我罗列了20多条罪状，大部分是由于我的疏忽所导致的，可能是因为当时画的太急了，脑子有点抽风了。另外还有几条是程矢给我的修改意见，是根据信号完整性分析后得出的结果，我欣然接受了。

我对程矢说“很好，我立刻着手修改。”

“嗯，那我先回去了。”

“嗯，好。”

依照程矢所指出的错误和修改意见，我马上开启工作站，对原理图进行修改。原理图的修改十分顺利，因为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麻烦的还是PCB图的修改。原理图改动后，PCB图不得不进行相应的修改，而且并不是把原本错误的走线一条一条删除后，重新画线这么简单，大多数情况下已经画完的PCB板再重新修改走线，很难刚好有剩余的空间去走线，所以往往需要修改一大片的走线，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我所遭遇的情况也不例外，24层板的走线本身就非常密集了，突然要改连接方式，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为此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进行大面积的修改。

期间牛工拿着个盒子走进来对我说“石工，最新款芯片的样片已经到手了，我看了你发的PCB图了，我觉得可以找厂家打板然后贴上去试试了。旧版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先试你这个新版的。”

“还得再等等了，程矢指出原理图有点错误，我还要再改改。”

“噢，那你抓紧吧。”

“嗯。”

这次我把原理图修改完成后，还拿给牛工和程矢审核了一遍，PCB图也再一次交给牛工审核了一次，在一切确认无误后，由牛工联系打板厂家，为新版的素子传送模块打样。打样的时间加上运输的时间厂家给出了预计时间是3天。我把需求文档设计参数交给小倩，让她按照我们的要求来编程，除此之外，在这3天内我和牛工都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

我这几天闭关画图，吃饭都在食堂，住则是直接住在电路实验室里，都没有去过小倩那里。小倩似乎得知我最近在画图的事情，也没有来找过我。如今图已画完，难得有时间去小倩那里蹭饭、蹭健身房，可是想到小倩此时正在忙着写程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能和牛工继续不断对素子传送模块进行优化研究，希望能突发灵感想到更好的优化方案。

空闲下来的时候，我时不时还会想起那天做的梦，梦境显得是那样的真实，令我无法忘却。每天睡觉前我都给自己暗示，暗示今晚要做一个接续那个梦的梦，我很想知道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都没能如愿，不要说接续那个梦了，这几天连一个梦都没有再做过了。

3天后，期待已久的板子终于到了，牛工抱着一箱子的板子跑进电路实验室里。迫不及待拆箱，拿出板子来欣赏，我也上前拿出一块来看看。翻来覆去的欣赏，牛工在一旁边欣赏边感叹，“不愧是制板工艺全球最顶尖的厂家，这板材一看就知道是最高端的，贴片也非常完美，每一个焊盘都很牢固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我对牛工说“那我们先装一片上去吧，等小倩的程序写好就直接可以跑起来了。”

“嗯，好。”

正当我准备拿新板替换克洛诺斯内部原有的素子传送模块时，牛工突然叫住我说“石工，对了，对了，差点给忘了。刚路过的时候前台和我说有人找投影机事业部的石庚，现在应该还在那儿等你。”

“找我？谁啊？”

“叫什么我忘记问了，你自己过去看吧，这边我来处理就好了。”

“噢，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我离开空间转移事业部后径直走向了H公司的大厅，H公司的大厅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很多的访客在那儿，在那里我东张西望，可是都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我只好去问前台“你好，我是投影机事业部的石庚，刚才是有人找我吗？”

清纯可爱的前台小妹微笑着回答说“嗯，是的，石庚先生，刚才有位女士找您，我让她在访客接待室C里等您。”

“好，谢谢。”

“不客气。”

能来找我的女士，除了我妈应该就只有鲁枢木了。我离开大厅走向一旁的访客接待室，找到C室之后，我轻轻按下了门上的触摸开关，门就被自动拉开了。

一位身着白裙的女生背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桌上还放着一个很大的波浪边沙滩帽。听见门开的声音后，那个女生转过身来看着我这边，我这才看见了她的脸，原来真的是鲁枢木。

见到鲁枢木后，我的内心一下子就笑开了花，鲁枢木也微笑着对我说“石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