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作站上登陆了自己的邮箱，写了一封邮件给钉宫课长。邮件内容大致是告诉他软件和硬件的最新版本已经完成，克洛诺斯的准备状态正常，随时可以开始新一轮实验。希望钉宫课长能告诉我们下一次实验的时间和传送的目的地。邮件写完后，我看了下牛工那边的情况，小白鼠才扫描到第85只，于是我决定帮助牛工，提高工作效率。我帮牛工把小白鼠做上标记后，一只一只交给牛工，而牛工要做的就是透析和保存数据。这么一来就能减少牛工一半的工作量，也算是弥补昨天旷工的愧疚。

经过我和牛工的不停奋战，300只小白鼠的身体状况全部检查完毕。我看了看邮箱，发现钉宫课长早就回了邮件，说他现在正好在F国的LD市分公司出差，与OEM厂商协商一些事情，大概晚上8点能结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F国时间的晚上9点开始实验。我把邮件的内容告诉了牛工，牛工听后说“天啊，这是要我们明天凌晨4点开始实验的意思啊。”

“嗯，确实有点坑，不过领导这么安排了也没办法。”

“哎，是我大意了，我们不应该那么早就检查小白鼠身体状况的，因为等到明天凌晨4点，可能身体状况会有所改变，到时候还得重新检查一次。”

“确实，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在凌晨2点的时候开始重新检查一次了。”

牛工把额头靠在我的锁骨位置，双手搭着我的肩，说“啊石工，我错了，我不该现在就检查的，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没事，没事，我也忘记这个了。”

“哎，事到如今，只能先回一封邮件给钉宫表示知道了。”

于是我立刻着手写了一封邮件给钉宫课长表示明白，顺便请求他发送传送目的地的世界坐标。牛工对我说“凌晨2点得起来实验，所以今天最好早点睡觉。”

“嗯，明白。”

既然小倩的程序已经完成了，离实验又还有很多时间，正好趁此机会，去见见许久未见的小倩。我离开了电路实验室，走到了小倩的私人领域大门口，按下了视频通信器后，等了很久才接通。视频通信器中依旧看不见小倩的身影，传来的是小倩疲惫的嗓音“今天很累，谢绝见客。”

“噢，噢，那你好好休息。”

听得出小倩确实挺累的，因为我们硬件这边先完成，然后再叫软件的人去写程序，所以小倩自己会给自己压力，加紧赶工。明天凌晨的实验估计她也没精力起来见证了。

我回到了电路实验室，继续对素子传送模块进行研究，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我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牛工则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去忙别的事情，还是去前台把妹去了。

有时候，我还会有回头欣赏自己作品的习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绘制出来的原理图和PCB图，就感到特别欣慰。他们都是我坚持不懈的果实，是我智慧的结晶。这一刻，回想起奥维德说过的一句话，“忍耐和坚持虽是痛苦的事情，但却能渐渐地为你带来好处。”奥维德老同志，您说的真对啊，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坚持给我带来的好处了。

弹指间，时间就到了下午6点，这是理论上的下班时间，然而在H公司，准时下班的人是极少数的。我在食堂吃晚饭后就回到了电路实验室，本想小憩一会儿的。可就在我拿出便携式折叠床的时候，我听见的急促的门铃声。打开工作站的视频通信软件，我看见了焦急等待在门口的小倩，我按下了开关打开大门。小倩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我问小倩“不是很累吗，怎么又过来了？”

“牛工在吗？”

“他刚去吃饭，还没回来，怎么了？”

“哎，那我先和你说好了，你过来。”

小倩直接拽起着我的手，拉着我走到了电路实验室的一个小角落里，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要被人表白的奇妙感觉。小倩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刚才我做的安保系统捕捉到了软件相关人员以外的ID访问了我最新写的程序，并且拷贝了一份到本地磁盘。如果研究所大门口的存储设备检测装置没有出问题的话，那个拷贝了我的程序的人应该还没有将程序带出去。”

“才刚完成的程序，竟然就敢过来盗窃。告诉我，究竟这个内应是谁！”

“我就是来告诉你他是谁的，但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是个和你关系很好很好的人。”

关系很好很好的人，被小倩这么一说，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程矢、牛工的样子，可那不太可能啊，我们接触这么久了，我很清楚他们的为人，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于是我问小倩“到底是谁，我心里没有底。”

小倩十分严肃地对我说“咳咳咳，程工。”

“程工！？你是说程矢！？”

“对！”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访问软件服务器的ID是程工的ID，所使用的终端IP地址和MAC地址虽然经过伪装，但经过我的逆向解析，还是发现这台终端的IP地址和MAC地址所指向的正是仿真实验室的工作站。拷贝走我最新程序的时间是下午的6点整，我看过这段时间的监控，仿真实验室里只有程矢一个人，而程矢那时候正好坐在工作站面前。”

“什么！有这么巧的事！那监控能看见工作站屏幕的内容吗？”

“不行，角度不对，正好看不见。不过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程工，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我还是不相信，其中一定另有蹊跷。我现在脑子有点混乱，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思考行吗？”

“好，你尽快思考，必要的时候，我会向战场原部长汇报说程工盗取程序贩卖给其他公司，战场原部长看见这些证据一定会相信我的。”

“嗯，你先别说出去，先让我思考，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好，那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情记得等会儿告诉牛工，一定要记住，让他提防着点程工。”

“好，知道了。”

小倩离开后，我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思考关于程矢的事情。我跟程矢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多年了老交情了，在我的印象中程矢是不可能干出这种卑劣之事的。程矢从头到脚都散发出绅士的气息，举手投足更是温文尔雅，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这样的人和窃取技术资料联想到一块儿。回想起大学到现在，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做设计，一起彻夜工作的情景，我根本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无论有多少证据指向程矢，作为程矢的挚友，在这种时候我绝对不能怀疑程矢，我必须冷静下来，寻找能证明程矢清白的证据。换做我是程矢的话，在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要是连挚友的信任都得不到，那心里一定会感到很悲凉，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说，我都要站在程矢这边。

没多久，牛工满面春风地走进了电路实验室，一看就知道是和某个妹子一起吃饭了。牛工对我说“怎么了，石工，愁眉苦脸的。”

我让牛工坐下来，静下心来听我将要诉说的事情。牛工从我的语气和表情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坐下来看着我，等待我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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