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你虽然是一个令我厌恶的间谍，但同时也是我敬佩的一个黑客，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能识破我计策的人，果然了解我啊。可是，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会的，因为你也了解我，我说放了你，就一定会放了你。”

“好！成交！说吧，你要什么资料。”

“我想知道国情局究竟调查Z组织到了什么程度。这些同样也你是想知道的，你一定会愿意做的吧。”

“嗯，可以，给我几天时间，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你需要什么就跟甄宓说，她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好。”

看着小马斗志昂扬的样子，我就放心了。果然如我所料，小马愿意帮助我破解国情局的安保系统。我相信以小马的技术，没几天就能搞定的。走的时候，我将刚才与小马交涉的事情告诉给了甄宓，甄宓听后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感叹道“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工程师的只有工程师啊。”

一切都如同我预料的那般顺利，交涉完后，我就直接回去H公司了。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是阴雨绵绵，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是晴空万里了。在民用出租直升机上向下看，可以看出大部分被震塌的地方还是一片废墟，从前栽满了绿茵的公园，现在也只剩下孤零零的几颗大树，不禁令我感慨世态无常。想着作诗一首以纪念这番景象以及此时此刻自己复杂的心情，可是想来想去都没能做出个一词半句来。这也难怪，毕竟，我从来不会写诗。

直升机到达H公司后，我就直接走到了电路实验室里。打开工作站，查看了一下最新收到的图片。这两天领导没有别的安排，在小白鼠死因查明之前也不方便继续研发，只好不断地看图片了。

在我专注于看图片的这段时间，程矢主动请缨，再次组装了一套旧克洛诺斯，以备下一次实验使用。回想起这段时间，程矢为我忙这忙那的，替我分担了不少工作，我发自内心的感激他。像他这么好的朋友，这么好的员工，要是上次因为被诬陷而离开公司的话，对我或是对公司都是巨大的损失。

这两天下来，从厄尔皮斯传来了数不清的照片，但都是山水景色，没有拍到其他动物，唯一一张动物就是之前那个长着獠牙的蠕虫。作为一个硬件工程师，每天只能光坐着接收照片，着实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准备向部长提议，先无视了未知生物的危险性，继续下一步的研发。当我写邮件写到一半的时候，屏幕的左下角淡出了一个消息框，我瞅了一眼，发现标题的发件人是战场原部长的名字。于是赶紧点开来看，发现邮件的内容正是我要对战场原部长提出的事情。战场原部长表示，这几天接收了不少照片，但都没有多大的价值，研发不能再停滞不前。至于未知生物的危险性问题，只能等以后人类到达厄尔皮斯以后再做进一步研究了。现在必须冒险进行下一步实验，也就是超远距离人体传送实验。关于实验的细节，交由现场的工程师商议定夺，会议的时间定在了3天后的早上9点，地点是空间转移事业部底层大厅。

小白鼠传送成功之后，竟然直接开始传送人类了。显然高层的领导们也急了，因为地球加速崩坏的程度越来越严重，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时间，不得不直接做这样一个飞跃性的实验。看到这封邮件后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作为工程师，能接近自己的最终设计目标，自然是一件令我兴奋不已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现在技术不成熟，还没有把握传送人过去，我就非常担忧。无论传送过去的是谁，万一失败了，那可就等同于杀人，罪恶感会让每一个参与的工程师背负一生，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不知道其他几位工程师看到这封邮件后会是怎样的心情，是会激动，还是会忧愁。

我刚看完邮件，靠在椅子上思考下一次实验该如何进行的时候，程矢走进了电路实验室。矢快步走向我，对我说“你看到邮件了吗？”

“嗯，看到了。”

“有什么感想？”

“感觉有点仓促。”

“嗯，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南北极持续高温，又有大面积冰川融化，导致海平面上升，沿海地区的人已经在陆续撤离了。”

“哎，口口声声说还有300年时间，现在看来要打脸了。”

“说不定，连今年都熬不过去了。”

“是啊，现在看来确实有这个可能了。”

“各地暴乱在不断升温，地球加速靠近太阳的事情估计是要瞒不住了。”

我长叹一声，说“唉，天下要大乱咯。”

“害怕吗？”

“害怕，害怕不能赶在末日之前完成克洛诺斯，那样我会含恨而终的。”

“呵呵，果然是石庚。”

“哎，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其实是想传送一个更专业的探测仪器过去的，可惜，领导既然安排了，我们就只能照做了。”

“嗯，H公司有很多天文学和地质学方面的专家，他们比我们更清楚地球所剩下的时间究竟还有多少，所以还是听从他们的判断吧。”

“你说的对。”

程矢走后，我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又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是否真该进行下一次的实验，如果进行，又该如何进行，想了一遍又一遍。这两天，我每日每夜的思考着，有时候我甚至会换位思考，假如我是易小天，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获得的名誉和财富，可能很快就会消失，那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假如我是鲁枢木，刚刚喜欢上的世界就要和它说再见，我又会是怎样的心情。诸如此类的换位思考，我想了很多遍，思考这些事情似乎很没有意义，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感受他们的感受。

这几天我好像有些用脑过度，也有可能是忧愁过度的缘故，脑袋里一直隐隐作痛。可我无法确定头痛的原因，所以也没敢用药。

终于，牛工回到H了公司，原先脱发的牛工直接给自己弄了个光头，头皮上还能看见缝合的痕迹，看到这个伤口，我顿时觉得，跟牛工的头痛比起来，我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牛工见到我后十分高兴，就像是多年故交再次重逢一般，直接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拍了拍我的后背说“石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缓缓推开牛工说“不辛苦，有程矢帮我。”

“那就好。”

这时大脑突然一阵疼痛，我本能地摸了一下脑袋上疼痛的位置，牛工见状后问我“怎么了？”

我甩了下脑袋，说“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疼，而且是一阵一阵的？”

“嗯，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可是过来人，在办公室坐久了，一直看着屏幕，是会这样的。”

“喔？那你吃什么药？”

“这个不用吃药，适当放松自己就好，每个人放松自己的方式不一样，你需要自己找到适合自己的放松方式。”

“噢，我试试。”

一阵交谈过后，牛工就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查看在他住院期间都有哪些邮件。我看着牛工将一封一封的邮件看过去，直到最新的那份邮件。牛工看着那封邮件，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屏幕看而已。牛工没有变得激动，也就是说他也不希望实验飞跃得这么快，他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定计划。看着看着，牛工闭上了眼，靠在了椅子上，对我说“石工，我算是知道你头痛的原因了。”

“牛工，那你现在头痛吗？”

牛工以平和的语气说道“痛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好了，看来得复发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仅是我，所有人应该都有想法，今天让我一个人静静思考会儿吧。石工，记得，明天的会议把想说的全说出来，不能有所保留了。”

“明白。”

直到牛工下班回家以前，我都没有再进入过电路实验室，也没有去小倩那里，而是选择去仿真实验室里做客，不知道为什么，与程矢交谈总能让我冷静下来，头痛也会稍作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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