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像是有着用不完的气力，鲜活的生命力。

她性子急躁，倒是和周莹之前有几分相似。

周莹只好把两只手都递给她，好叫她安静片刻，免得像个毛毛虫一样动来动去，扰她看书。

她默默地诵读佛经，淡色的嘴唇微动，明明穿着锦衣玉服，却像个暮气沉沉的小尼姑。

金玲看了她片刻，不免好奇地凑过去跟她一起看：“这上面写着什么呢？”

“如是观己，于身无所取，于修无所著，于法无所往……”周莹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金玲听得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可是没读过书的，也不识字，你怎么会认字的？丁子墨教你的吗？”

周莹差点把手中佛经捏皱，她意识到自己失态，慢慢抚平佛经，低眉顺目道：“我爹是个读书人，是他教会我读书识字的。”

从前她娇纵又惫懒，读书也不甚认真。如今倒是有了读书的性子，能够静下心来。

于身无所取，她这一生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因为一步错，步步错，她害死爹娘，还委身于杀父杀母的仇人身下。

读这些佛经，不过是让她静下心来，思考怎么对付丁子墨，就算是佛门清净，也剿灭不了她心中的愤怒之火。

原来周莹还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吗？那怎么会过得这么糟糕？她爹娘呢？难道不知道？

金玲十分好奇，可周莹明显不想聊起这个话题，她指着书上的小字道：“你若是想读书认字，我可以教你啊。”

“噗嗤。”金玲一下子笑出声来，她指着自己，“我？我可不像你是什么读书人家的小姐，我爹是个卖唱的瞎子，我也是个卖唱女，从小浪荡江湖，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吗？”

她天真任性，自然不愿被世俗所禁锢，周莹也不逼迫她，却想起自己从前不愿读书，总想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要不是被爹娘逼着认字，只怕连写一封求助的信都做不到。

她们二人相谈甚欢，丁子墨终于结束交谈，上了马车。

他打量着二女，只见金玲腻歪在周莹身上，气氛十分古怪，他招手唤金玲过来，金玲嘟嘴不愿：“热死了，我才不要和你坐一起！”

“她身上可凉快了，抱着像是个冰块一样！”

“是吗？莹莹，你过来。”

周莹下意识咬住下唇，低眉顺目地过去，坐在他身边，却被丁子墨拦腰抱坐在腿上。

果然如同金玲所说，周莹身上如同冷玉一般。

他把周莹抢走，金玲有些不愿：“你倒是爽快了，我都要热死了！”

金玲确实怕热，要不是在外面，她只怕是要把周身衣服脱个精光，这会穿这一身薄纱，可还是热。

丁子墨只好把她也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车厢里传来金玲玩笑似的争风吃醋的话语，让赶路的车夫忍不住摇头。

这齐人之福，可真不是人能够轻易享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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