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念着那个什么異殿下，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当他们全部都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这方小小的空间又没了动静。

我试图从马路两侧原本商铺所在的地方出去，可是那些黑色的物质摸上去就像一整块凝胶状的东西，虽然柔软，却像是钢铁一般坚硬，甚至在明灿的火焰灼烧下也没有半点能够被打破的迹象。

我又向着他们进入这片空间的那一头走了过去，可那里现在也像是两侧的那种物质一样，牢牢的封死了，也不再像刚才一样只像是实质化的黑暗的空气。

我皱眉看向明灿。

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其实都是一体的，就算是明灿自己也不可能出的去。

我犹豫着，在这种没有任何从出路的地方，即使是飞也飞不出去。那些黑色的物质直通天际，完全看不清楚有多高，明灿的力量有限，我不想贸然去尝试这种不太可行的方法。

我抬手触摸那黑色的如同水一样温暖的地方，溅起一圈圈的涟漪，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哥哥，咋们要进去么?”明灿问我。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进去试一试。”是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即使是明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措施。

我刚想迈开步子走进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淅淅簌簌的声音，我连忙回头，只看到身后那片黑暗之中又走出来一人。

那竟然是一个僧侣打扮的中年人，一身黄色的僧衣，还披着橙红的袈裟，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第一反应是将他当成了救星，几乎以为他是察觉到此地异状的高僧，可下一刻我就被明灿拽住了。

明灿阻止了我上前去和他对话。

我有些不解，却在下一刻就发现那僧人的脸庞变了一个样子。

原本和蔼慈祥的脸面忽然变成了血肉斑驳的骷髅，一双合十在胸前的手掌也变成了森森白骨，僧衣上满是血迹，刚才我看到的袈裟分明就是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身子。

还好这段路离的不近，我在他走来之前连忙退到了一边，脑海中不禁想起了母亲讲过的故事。

佛经上说，魔王波旬害怕悉达多太子真正觉悟，想阻挠他圆成佛果，就派了三名魔女来诱惑太子。她们盛装严饰，来到悉达多太子前殷勤献媚，但太子深心寂定，对魔女淫荡的挑逗视而不见，毫不动心。

后来，波旬亲自出马，对太子百般威胁恐吓，都不能让他停止思考和修行，反而被忽然出现的天神赶走。

后来，佛祖讲经说法四十九年，波旬又来见他，请他涅槃，佛祖同意了，可波旬又说：“你涅磐后，我一定要破坏你的佛法。”

佛说：“佛法是正法，没有任何力量能破坏。”

佛祖和波旬辩论良久，最后，波旬说：“到你末法时期，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天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佛祖听了魔王的话，久久无语，不一会，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

魔王见此，率众狂笑而去。

眼前的人是佛还是魔，我分不清楚，但他停了下来，向我微笑：“施主是渡人之人。”

我不知要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回看他。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比让我和他说话更残酷的惩罚，我看着那些腐坏的血肉下露出的白骨，就像是已经闻到了蛆虫爬在腐肉上的腥臭味道。

“你是什么人，也是来见那个異殿下的？”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他究竟能做什么？聚集了这么多人的魂灵，用能让他们得到稳定自身的力量做筹码，换取他们的眼睛？六感短缺，大量的这样的人被带回去，就不怕地府来查么？”

没错，是眼睛。

这个他们口中的異殿下能给他们的力量，虽然是我用各种食材就能做到的，可那是一场交易，钱货两讫。如果这个異殿下真的给他们力量，又怎么可能会毫无所求呢？

从刚才起我就看到了，这些人虽然各不相同，却有一个相同的特征，他们的身体都有一部分缺失，那就是眼睛。

那些人有些已经无力维持幻觉了，在他们失去了那种掩盖自己本来面貌的力量的时候，所暴露出来的模样就是这样的，他们都没有眼睛。

莫名奇妙出现的女人没有，刚才的饿死鬼没有，那些行人中偶有变了模样的没有，眼前的僧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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