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看向王律师。

他脸上仍然是平淡又寂静的，但是，眼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当我看向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牙关咬了咬，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他是高源爷爷的人，如果牺牲我的性命就能够救下高源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吧，亲手割断我的喉咙什么的。

“你，松手。”我抬手，把那匕首的尖端抵在了脖子上，“在我死之前，如果高源先断了气，你什么都得不到。”

周玄大概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决绝，便如我所说的稍微松了松力气，让高源的脚落地了。

高源艰难的回头看我，眼中满是拒绝。他缓缓地摇头，可是迎来的确实周玄又一次的用力，便彻底连转头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我着了急，虽然心中还是有所犹豫，但是，高源的命和我的命比起来，究竟谁的更重要这个问题，却没有一个答案。

人都不可能是完全无私的，我原本还寄希望于王律师能够做些什么，可是，看他的样子，高源也一样的是他的软肋，难道我真的非死不可了么？

这么想着，我手中轻轻用力。

“哥哥，不要啊！”明灿哭喊着的声音在我脑子里不断回响，我却实在不知道现在还能够做什么。

“对不起了，明灿，这一次，可能要拖着你和我一起了。”这么多次的危险，都被我当成了过眼云烟，可是现在，却好像真正的迎来了一次非死不可的危险了。

我和高源，大概也并非是那种生死相交的朋友，毕竟认识的时间还这么短。

但是，这样的时候，我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的。就算不是圣母，我也不希望，他会死在我前面。

我不希望我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面前。

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不能亲口和黄金金告别，这大概是最大的遗憾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那锋利的匕首刺入到喉咙中的痛感了，那并非是什么不能忍受的痛，只是我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我确确实实的徘徊在死亡边缘这件事。

真的刺进去了。

就像是，解脱。

我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忽然无力的往后仰躺了过去。世界也忽然变得安静。

至少，我会死在高源前面吧。

想起在迷宫之中，他每一次都毫不犹豫的让我不要乱看，然后往胳膊上划满伤痕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也并非是什么不值得的牺牲。

至少，在那样的情况下，在我险些杀死了他之后，他也还是坚定不移的拉着我的手在迷宫中穿梭的样子，我实在是无法忘记。

耳边忽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这安静的世界之中极为清晰地，惨叫声。

又发生什么了么？我想要去看一看，高源究竟有没有安全下来，但是，却根本无力抬头。

想要说话，却觉得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嘴里溢出来，发出漱口的咕噜声。

那匕首太凉了，即使是现在，也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比我正在缓缓流失的体温更加冰凉的东西。

真的要，死了么？

眼前只有无尽的碧色雾气，在流动着，如同云絮一般。头顶明亮的金色灯光在此时，也只是扭曲的碧色的光芒，好刺眼。

我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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