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纪淮洲一遍遍的道歉，可桑云窈只觉得心如刀割。

或许是太过疼了，疼到她已经麻木，以至于感受不到纪淮洲的任何歉意。

她轻轻闭上眼，自嘲地摇了摇头：“不，错的不是你，是我。”

如果她没有对纪淮洲动心。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心软。

那么这个孩子就不会来到世上，更不会被这样残忍的抹杀。

“窈窈……别这样说。”

纪淮洲心中莫名发慌，他有一种眼睁睁看着什么逐渐流失的无力感。

他下意识的收紧双臂，抱紧怀中的人。

只有清晰感受到桑云窈的呼吸声，他才会稍稍好受些。

“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纪淮洲痛苦的喉咙发紧，这是他和桑云窈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会舍得。

可比起孩子，他更在意桑云窈的身体。

他不敢去承担哪怕一点让桑云窈双腿再次瘫痪的风险。

所以，他不断安慰自己，孩子还会有。

“但，你的身体……”

话未说完，纪淮洲就觉得怀中一空。

冰冷的空气迅速驱散他怀中残留的属于桑云窈的温度，也让他一阵心悸。

纪淮洲呼吸一窒，条件反射的想要挽留。

可指尖还未触碰到桑云窈，就被她干涩的声音打断。

“我知道了。”桑云窈心灰意冷，“但可以再给我两天时间吗？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想让这个孩子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去看一眼他的外婆。”

她不会再相信纪淮洲了。

之前付出的一颗真心就当她蠢吧。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看清了所有。

这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

纪淮洲明显愣了下。

桑云窈见状，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查。”

她泪痕还未干，但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

双眸空洞平静地让人不安。

“我当然相信！”

纪淮洲急忙回答，同时因为桑云窈的误解心中五味陈杂。

他们两，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纪淮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情绪，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现在的桑云窈太过敏感脆弱，他不想再刺激到她。

等打掉孩子后，他会好好弥补她陪着她。

陪着她，让她重新信任自己。

“好，我会让盛誉重新安排时间。”纪淮洲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些。

“明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祭拜妈，我和你一起。”

桑云窈嗤笑勾唇：“然后监视我？纪淮洲，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打掉孩子，就不会反悔。”

纪淮洲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

桑云窈趁机截了他的话头：“那就让我一个人去。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拜祭我妈，人多我不习惯。”

纪淮洲眉心微蹙。

他看着桑云窈漂亮的双眸，想起了两人刚结婚，桑云窈看自己时全然信任的羞涩眼神。

纪淮洲心中泛起阵阵疼痛，他轻点了头：“好，但至少答应我，让司机送你。”

桑云窈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可以。”

纪淮洲勉强的笑了笑，又向桑云窈嘱咐了几句，才拿了手机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