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E国人天生就有点绅士风度在身上，言谈总是恰到好处地令人感到舒服。

姜岁向他道了谢，然后跟着他们上了另一台车子。

换车后，金发男人特地吩咐刚才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助理到后面来。

姜岁看出他是怕自己不安和尴尬，不由得心生感激。

就在这时，金发男人拿了纸笔出来，温和地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吗？”姜岁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你可以对自己多一点自信。”金发男人轻笑，“我刚才说过，你是我很欣赏的设计师，说我是你的粉丝其实也不为过，刚才没有说是担心唐突到你。”

姜岁还以为他只是随便客套一下，但没想到他竟然是真心喜欢她的设计。

而且还是她的粉丝！

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年长的粉丝耶！

就……感觉很神奇。

姜岁接过他递来的纸笔，在金色卡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问：“请问你怎么称呼？”

“弗烈.理查德。”

姜岁手腕一顿，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具体是在哪儿，却想不起来了。

“你应该是我的第一位粉丝，谢谢你的喜欢。”姜岁把卡纸递还给弗烈，有些好奇地问：“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你会喜欢我的设计吗？主要是第一次碰到男性粉丝。”

弗烈笑了笑，“好的作品跨越性别不是吗？真要有个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原本应该有个女儿。”

“原本应该？”

“她出了些意外并不在我身边。”弗烈笑容里带着些怀念，“如果她在，应该会很喜欢我为她挑的这些衣服。”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姜岁愧疚道。

“不会，为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像个父亲。”

姜岁忽然有些羡慕，“你真是位好父亲。”

“这话可不能让我儿子听到，他总说我偏心。”弗烈口吻幽默地道。

姜岁忍不住笑了。

到了玲珑塔，姜岁和弗烈道别后往会场里赶去。

展会已经开始了，整个会场里的光线都聚集到了U型展台上。

这次夏装系列的主题是“人鱼”。

长生殿的设计以珠光白色为主，呈现出简约不失优雅，性感中透露出清纯的效果。

而琅嬛的设计……

弗烈刚坐下，就听到身后的贵宾惊呼了一声，“琅嬛不是以婚纱设计为主吗？怎么也有时装？”

“你没看卡册吗？琅嬛的姜岁之前是E国皇室的御用设计师，据说格拉黛尔学院每五年进行一次选拔，上百名世界顶尖的设计师，最终只有五名可以进入皇室工作。啧啧，她就跟长生殿的老板一样，是个天才怪物。”

“这可不好说，万一她离开皇室之后设计降级，整得还不如以前的作品就丢人了。”

“长生殿这是扶贫吧？那么多公司，干嘛想不开非要跟一个没名气的小工作室合作？不嫌掉档次吗？”

褒贬不一的评价从贵宾席传来，弗烈拨动着手指上的戒环，脸色显而易见地有些淡了。

随着展台的灯光由柔白变得冷白，琅嬛的第一个模特走上台。

场内霎时一静。

长生殿对于“人鱼”的诠释，是清纯柔美，在深海中静静绽放，如珍珠一般的至美存在。

琅嬛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