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谈爷爷一直都很疼她，正因如此，她也不希望他感到为难。

就像谈斯言说的，他们并不是马上就要复婚。

来日方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谈老爷子疲惫地点点头，“爷爷上楼休息会儿，你们先吃。”

说罢，就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了餐厅。

谈夫人把筷子拍在桌上，冷眼看着谈董事长，“你跟我出来。”

说完起身往外走，背影都透出一股火气。

要不是碍于瓶瓶在场，她早就直接开骂了。

谈董事长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跟着离开了餐厅。

上次摊牌以后，谈夫人就脾气暴涨，连表面的和谐都懒得装了。

就连他现在都不敢轻易得罪她。

对于父母即将爆发的争吵，谈斯言淡定得不像话，甚至还有心情给姜岁和瓶瓶夹菜。

姜岁胃口缺缺，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去了洗手间。

水龙头开着哗哗流水，姜岁把手伸过去，洗着洗着开始走神。

等她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见镜子里斜靠着墙壁，似乎正在等她的谈斯言，愣了几秒。

“怎么了？”他的眼神似乎怪怪的。

谈斯言眼底的探究毫不掩饰，“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瓶瓶是你的亲生儿子。”

她当时的震惊，就只是震惊而已。

比起震惊于瓶瓶是她亲生的这点，更像是震惊他当时会那么说。

姜岁眼睫一颤，想不到他会这么敏锐。

“是。”她干脆承认了，“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谈斯言眸色微深，“你从来没有提过，还表现出不知情的模样。”

任由瓶瓶叫她姐姐。

在他面前也从无半点心虚。

“因为我不太明白你的想法。”姜岁透过镜子定定地看着他，“就像四年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把孩子打掉一样。”

“姜岁，你在开玩笑么？”谈斯言眉峰紧皱，目光中透着一丝莫名，“我怎么会逼你把孩子打掉？”

不知怎的，他预感到她此刻说的话，和宋凝主导的那场骗局，有所关联。

姜岁手扶着盥洗台边缘，脑袋混乱地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

谈斯言站在那里，暗潮翻涌的黑眸紧盯着她，等一个回答。

过了良久，姜岁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下来，她缓缓吐出口气。

“大概你已经不记得了，我曾经问过你假如我们有个孩子，你会怎么办？你当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你会亲手把他掐死。”

重复这句话的时候，当时感受到的冷意再次回到姜岁的身体里，让她止不住颤抖。

“后来我被宋凝绑到手术台上，他们说是你下的命令要拿掉我的孩子。”姜岁自嘲地笑了声，“谈斯言，你觉得为什么我丝毫没有怀疑过，就相信了他们的话？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