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镜黎。

君璟承心头警惕，上前半步，将顾镜黎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顾镜黎却示意君璟承不要过于紧张了。

老头丢了锄头，蹲着身子打开了那草席说道：“大人既然怀疑，那看看吧。”

草席一掀开，一张眼被挖了眼珠子，眼圈空洞的脸直接暴露在君璟承和顾镜黎的视线中。

脖子上淤青交错，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伤痕，嘴巴微微张着，死前非常痛苦。

在这慌乱的深山之中，这样一具尸体，足够吓得人魂飞魄散了。

努力辨别，才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小姑娘，死了有好几天了，虽然没怎么腐烂，但，已经开始有异味了。

这姑娘只有十七八岁，身形娇小玲珑，不是陈家跑了的女尸。

顾镜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冒昧，非常诚恳地低头说道：“老伯，对不起。”

老头也没有生气，又用席子把小姑娘卷了回去：“不知者无罪。”

顾镜黎蹲下身说道：“这是您的女儿么？怎么死的，为何不报案？”

老头说：“报案有什么用，这是家事，官老爷也只叫我们自己调节。”

顾镜黎有些于心不忍，说道：“我替她买口棺材吧。”

“不用，不用了大人。”老头眼里面染着泪水，笑呵呵的说道：“她赤条条的来，就让她赤条条的走，这样也好，也好。”

他腿脚不便，挖起坑来，有些费劲儿。

君璟承挽了长衫，拾起锄头帮老头儿挖了起来。

“不用，不用。”老头儿说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镜黎低声说道：“老伯，你们是哪家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不用管啦，我已经替我女儿报了仇了。”老头低着头拔草。

之后，他便不肯说话，自己扒拉着地上的野草，无论顾镜黎和君璟承怎么问都不开口。

将女孩子下葬之后，老头连碑都没有给她立，蹲在坟头前面，一张一张的烧着纸，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涕泪涟涟。

顾镜黎和君璟承就陪着他直到了天明。

天亮时，老头才站起来说道：“大人，你们回去吧。”

顾镜黎疑惑：“你不走么？”

老头摇头说道：“盗墓卖尸体的实在太多，我守着她，免得叫人偷走了。”

这时，顾镜黎才发现，老头旁边还有一卷席子，一大袋的干粮，几大葫芦水，看来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顾镜黎和君璟承也不强求，只好先离开。

二人一进城门，便瞧见城门口闹哄哄的，顾镜黎还闻到了血腥味。

顾镜黎和君璟承挤过去一看。

果然，邢台上，跪着一个人，他被砍了脑袋，鲜血流了一地，格外刺眼。

一颗人头黑漆漆地掉在了台下。

顾镜黎蹙着眉问道：“怎么回事？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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