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镜黎叹了一口气，带娃好麻烦啊。

皇后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兰芷，今夜睡觉，你想听什么故事？”

君兰芷没有回答。

顾镜黎敲了敲门，笑了起来：“伯娘，您不是做了酥皮奶融点心么？我一个人去吃就好了！走吧。”

咔。

门从里面打开了，君兰芷红着眼圈，盯着顾镜黎：“想得到美，哼。”

皇后将君兰芷揉在怀中：“婶婶也是担心你，你这么小，爬到树上去，多危险？”

“我没有爬树。”君兰芷将小脸匍匐在皇后的肩膀上。

顾镜黎：“？”

顾镜黎垂了眸子：“我刚才将你从树上抱下来！撒谎不是好孩子哟！”

君兰芷委屈地瞪了一眼顾镜黎，她对皇后说道：“皇祖母，今天晚上还是回东宫去睡吧，酥皮奶融点心，我想带回去吃。”

皇后轻轻抚摸着君兰芷的头：“也好，碧春，将小郡主送回去。”

她没过多挽留，因为她想问一问顾镜黎有没有被刺鞭伤到。

“是。”

碧春让人收拾了一顶小轿子，在君兰芷要上轿子的时候，顾镜黎突然拽住了君兰芷的手：“兰芷，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君兰芷吓了一跳，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说道：“没有。”

她的年纪始终太小，顾镜黎也不能过分询问，她将手盖在君兰芷的额间，确信她没有撞邪，也没被什么勾了魂，才松手说道：“早些睡，不可淘气。”

轿子的帘子放下，慢慢出了凤溪宫，顾镜黎立在门口看着，瞧着轿子离开。

皇后拍了拍顾镜黎的后背，以为顾镜黎因为君兰芷的事情内疚。

她说：“兰芷年纪小，脾气上来了，不讲道理，也在情理之中，明天就好了。”

顾镜黎瞧着小轿转过了宫道，她点了点头，等明日君兰芷来时，在细细询问一下。

“进来。”皇后牵了顾镜黎的手往里面走。

到了里屋，她才低声问道：“去年他们打你哪儿了？”

烛光中，皇后的眼底闪烁着深深的心疼。

顾镜黎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赐婚的圣旨来的及时，没打到，伯娘不必担心。”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怜你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儿，风里来雨里去的，既然到了伯娘这儿，就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握着顾镜黎的手，她明明比顾镜黎还矮一些，可此刻却爆发了温柔的光环，将顾镜黎笼罩着。

那温暖一点一点包裹着顾镜黎，让她的鼻尖发酸。

她微微颔首，抱住皇后的手臂：“好，伯娘真好。”

皇后望着门口摇晃的树枝，摸了摸顾镜黎的头：“你说，兰芷爬上去，是不是想荡秋千？明日本宫命人给你们搭两个秋千好不好？”

顾镜黎眼神猛地亮了起来：“好啊。”

她的人生宣言是，走到那儿躺到哪儿，即便是被圈禁，也要活出度假的痛快！

夜深了，红墙的灯灭了，绿瓦在夜色下连绵成了一片，黑沉沉的，皇宫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月光稀薄地洒在了地上，秋风瑟瑟，树叶落了一地。

禁军提着灯笼，巡逻的脚步整齐地划过黑暗。

等到禁军走过之后，黑暗再次笼罩而来，吞噬着宫墙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