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镜黎那语气，那神情，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偷吃了点心，被大人发现之后，露出的无辜与纯粹。

可偏生，她手中的骨节鞭还在淌血，倒刺上还挂着皮肉，令人作呕又恐怖惊悚。

诚惠帝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好像第一次认识顾镜黎，那个调皮捣蛋给他添堵的顾镜黎，和眼前的杀神对比起来，可爱太多了。

顾镜黎心里头冷笑，她不动手，她的退让，让他们生出了一种，她柔弱可欺的错觉是吧？

今日，她就好好纠正纠正他们！

顾镜黎提着骨节鞭来到刘达的面前，诚惠帝说道：“别杀他！”

顾镜黎疯了，他都不确定，顾镜黎会对谁动手了。

顾镜黎笑眯眯地说道：“臣不杀他，臣和刘大人谈谈心。”

刘达汗如雨下，天子不杀御史台文官，是不成文的规矩，他才敢放肆直言。

顾镜黎不一样，顾镜黎连占天师都杀了，他不得不害怕。

汗水，濡湿了他的衣襟，他喉咙滚动，艰难吞咽着口水：“顾，顾大人。”

“方才刘大人不是口若悬河？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顾镜黎偏着脑袋看他，神情玩味。

刘达说的出来才有鬼！

顾镜黎指着自己身上的玄学司制服问刘达：“刘大人，好看么？”

刘达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答，思来想去只说：“顾大人穿的挺好看。”

“呵呵。”顾镜黎捂着脸笑了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振聋发聩，透着嘲讽。

刘达被她笑的脖子发疼，浑身颤栗。

顾镜黎笑够了，才说：“我还以为是个直言不讳的纯臣，竟也是个耳聋眼瞎的废物垃圾，陛下，这个垃圾你还要么？”

诚惠帝：“……”

他一瞬间有些头疼，还要么？要？那他就是回收垃圾的，不要，顾镜黎是不是要勒死刘达？

刘达更是以头抢地：“顾大人，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在下为的是大兴的江山社稷，在下上有老下有小，求顾大人饶了在下一命！在下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啧啧啧。”顾镜黎摇了摇头，低头问道：“刘大人，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刘达颤颤巍巍地抬头：“大人请说。”

顾镜黎说：“方才你们弹劾苏家，弹劾灵玉公主，说‘陛下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弃万民于不顾’，本官很是佩服你的心怀大义。”

刘达干笑：“大人谬赞……”

诚惠帝闭上了眼睛，刘达回答错了。

顾镜黎说：“可是你们御史台也弹劾了我，要求我，出任务得换制服，取腰牌，在玄学司挂牌子申请，给我添了麻烦，我很不高兴。”

刘达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说：“大人，我们也是为了规范化，更有威严，您不能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记恨在下……”

“我这人睚眦必报，整个御史台我都恨上了，现在，是找整个御史台报仇，还是刘大人独自承担我的怒火？”顾镜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