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惠帝手心出了汗水，沉声说道：“倘若灵玉她真的害人，朕，也不能包庇她！”

顾镜黎突然笑了：“人死为鬼，会不会报复，与人活着时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就像江娥生性善良，即便她一生凄惨，直到最后都没杀过一个人，陛下一点都不了解灵玉公主么？”

“人死之后，会变得。”诚惠帝说。

顾镜黎笑了，说道：“陛下，臣前几日和瑞王一起下到了墓里，将鞋子给灵玉公主穿回去了，她的地魂已经投胎转世了，只剩人魂还在，是出不去墓，害不了人的。”

诚惠帝心里头咯噔了一声。

顾镜黎继续说道：“临走时，灵玉公主还请我带一朵玉兰花给皇后娘娘，她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当年答应给皇后娘娘采花的承诺还未兑现，这样好的灵玉，怎么会害人？”

诚惠帝一怔，顾镜黎的话如同擂鼓敲在他的脑海之中。

灵玉只记得，要送花给皇后娘娘……

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

诚惠帝心里头发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仍是这条宫道上，灵玉蹦蹦跳跳地拉着他的手，灵玉说：“爹，我会听话，讨皇爷爷开心，让皇爷爷解了娘亲的禁足，我还要给娘亲采花，娘亲看到花，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顾镜黎沉声说道：“陛下二十二年前，保护不好灵玉公主，二十二年后，连她的墓都保护不了，试问陛下，荣登九鼎的意义何在。”

“朕……”诚惠帝的内心，像是被狠狠戳中了一样，疼痛感从手腕涌向了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颤栗了起来。

诚惠帝深呼吸了一口气：“朕是皇帝，朕有诸多的不得已。”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顾镜黎听的，还是安慰他自己。

“您说不得已，就不得已吧。臣告退了。”顾镜黎抱拳说道，她没心思给诚惠帝做导师。

得已不得已，她不在乎！

她要回去陪一陪皇后娘娘，继续追查赐子神的事情。

出了宫门，姜家的马车到了，是陆婉蓉亲自来接的。

姜赫苍白着脸，趴在担架上，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盖着的薄被褥。

有意思的是抬担架的是苏恒德和苏建宇父子二人。

苏恒德对陆婉蓉说道：“丞相夫人放心，有顾大人符箓护着，死不了，您还要多谢顾大人，要不然姜丞相就没命了。”

姜赫都想骂人了，顾镜黎将他打成这个样子，他还要谢谢她？

陆婉蓉不知道内情，颔首说道：“多谢将军送我家大人出来。”

苏恒德笑着说道：“不客气，下次有这种事，还叫我。”

姜赫：“……”

没被打死，迟早被气死！

陆婉蓉见姜赫伤的太重，也不好再和苏恒德寒暄，差人将姜赫抬上来马车。

临走时，她突然抬眸，忽然看到顾镜黎和宋渊并肩从宫里面走了来。

陆婉蓉顿了一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顾镜黎。

顾镜黎缓缓抬眸，二人对视，顾镜黎察觉，陆婉蓉有话要说。

顾镜黎突然开口：“姜夫人，姜丞相差我一万两黄金的诊金，请姜夫人三日内，送到瑞王府上，若不然，本王妃就要亲自上门去要了。”

陆婉蓉微微颔首：“是。”

姜家的马车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