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低着的脸上哪有半分委屈,唇边的弧度似有似无,蹭着地面的脚尖也是悠悠然的调调。
这卫家人惯喜欢蹬鼻子上脸,看吧,她只要稍稍配合一下,卫辞书就能一脚蹬到天上去。
也不怪他不识得大都督的车驾,这不是殷璄平日里出行所乘的那辆马车,而是换了另外一辆,锦衣卫的锦衣也换成了常服,颇为低调。侍奉在殷璄身边的都不是固定的锦衣卫,卫辞书认得出来才怪。
结果,卫辞书话音儿一落,一只手不疾不徐地把窗帘拂开,若隐若现地露出里面殷璄的轮廓来。
他亦是身着常服,黑纱冠帽下的一张脸,在朦胧灯火下,温宁清润如玉一般。那神色不悲不喜,却令人望而生畏。
卫辞书见之顿时所有的底气都泄了去,额上冒出冷汗,吓得险些跪下,当即躬身做深揖,请罪道:“不知大都督驾临,有失远迎。下官言行有失,请大都督恕罪。”
一个人从义愤填膺到卑躬屈膝,只需要短短一瞬间的时间。那是因为卫辞书面对的那个人有权有势,他还远不能及。
他那副嘴脸,变换之快,真是让卫卿叹为观止。
殷璄道:“本督私会家宅女子,胆大狂妄,卫大人还要去报官吗?”
卫辞书后悔莫及,腰都快弯断了,头也快垂到地上去了,汗涔涔道:“下官不敢,下官不知是大都督,冒犯大都督,实在自惭形秽。”
殷璄看都没看卫辞书一眼,清闲道:“首辅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会容许身边的人粗心大意、口无遮拦,他却破格提拔了卫大人这般的,卫大人知道是为何?”
卫辞书不是没疑惑过,首辅在提拔他之前,与他根本没有交集,首辅为何不提拔别人,却偏偏提拔了他?
卫辞书心里提了提,紧声道:“请大都督明示。”
殷璄眼神掠过卫辞书,落在卫家朱红大门后的卫卿身上,嗓音清淡如水道:“她若是在卫大人手上有个什么,卫大人的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可能就要到头了。”
卫辞书被震在原地,动也不敢多动,直到卫卿出门来上了殷璄的马车缓缓远去了,他方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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