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姜若鸢醒来时,姜璟已不在榻上了。
姜若鸢随手捡起落在床头的一件轻薄外衫披在肩上,伸手撩起帐幔,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在外面。
一片寂静无声,窗扉中透出的光亮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射中几道斑驳的光晕。
时辰似是已经不早了,姜若鸢心下懊恼昨夜不该闹着要听故事,结果日上三竿了都未能醒来,也不知姜璟是由何人服侍梳洗的,那人又是否瞧见床榻之上的她了。
姜若鸢轻轻迈下一只腿落在鞋屐上,将地上杂乱的衣裙拾起抖落着灰尘。每次姜璟都不喜把衣服规整好,总喜欢野蛮地将衣服扯于一旁。
她把衣服换好,又顺手挽了个发髻,昨日被姜璟粗鲁取下的耳坠此刻倒是完好的置在镜台上,她略微迟疑,仍是将耳坠戴在耳垂上。
门外守着的婢女似是听见室内的动静,在殿外轻轻喊了句,“姑娘起了吗?”
姜若鸢未曾料到外面还有宫人守着,困窘之余又忙应声道:“起了,起了。”
那人这才推门入内,一进殿,永好便始终低着头,默不出声地将手中的汤药搁在桌上,随后便垂手立在一侧,说道:“陛下去上早朝了,吩咐了姑娘若是醒了自便就好。”
永好语气生疏得很,全程都不曾抬眼看她,想要撇清关系的心思都昭然若知了。
姜若鸢知她心底别扭着什么,也知她心底对她的看法无非也是认为她承欢献媚于圣上,是不要脸,是下贱。
再加上戚珠之死横立于她们二人之中,她理解永好会不喜欢她,同样她也不喜永好,她何错之有,为何要把旁人的生死责任担在她的身上。
她是心善,却不是圣母,愿意将任何一人的生死都强揽在自己一身。
故而,她对永好的态度也不佳,只微微颔首示意。
转瞬便入了六月,姜璟率领众臣前往上林苑举办春狩大典。姜若鸢早忘了那夜姜璟在枕边同她说过的话了,还是这次姜璟又一次提起她才回忆起来。
她对春狩极感兴趣,又听闻玉颜说,上林苑包罗万象,其中猎场圈养的猛兽也是不胜枚举。
去时姜璟本欲让姜若鸢同他一同乘坐龙撵,只是姜若鸢极力拒绝了。上林苑人多眼杂,她自入住承明殿后已遭许多非议,不想在这关头上再引人注目。
姜璟倒是难得好脾气的没强硬下去,但仍是坚持她乘坐紧跟着龙撵后面的马车。此次春狩之行,朝臣同姜璟的队列是分开行路的,所以单独在姜璟后面坐一辆马车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狩猎比试共分三场,前两场比试是由各位王亲贵族参与的,最终猎得猎物最多者,便获本次比试的魁首。而第三场则是圣上下台同朝臣一同狩猎,率领数骑兵,逮捕猎物。
到达上林苑的当夜,在宣曲宫举办了盛大的宫宴。宴席上佳肴美馔,野蔌山肴各摆数列。春狩是众臣难得放松舒缓的日子了,故而宴席之上也都放开了饮酒作乐。
可惜这份惬意舒怀姜若鸢是无福消受了,姜璟不许她入宴侍奉,只命她呆在建章宫内,无招不得随意外出。
她独自倚在贵妃榻上闷闷不乐,她不懂为何姜璟总这么专横。平日在宫中不许她在朝臣觐见时出入前殿便罢了,好容易到了一年一度的春狩,竟也不许她出去,这样还不如直接将她留在宫中,也省得满腔期望最终酉落空。
她心情郁闷,自然对姜璟也不再那么热切。自姜璟从殿外满身酒气的进来后,她只是慢吞吞地站起身子,耷拉着眼睛立在一边。
她的这点小情绪自然躲不过姜璟的眼睛,他眉眼含笑将恹恹的姜若鸢拉至自己身边,指腹点着她的鼻尖,低头问她:“生气了?”
姜若鸢撅着嘴,本不愿因这点小事就承认自己在闹脾气,可转瞬又觉得这事明明是姜璟有错在先,她便不想再搭理姜璟了,只由着姜璟牵着她的手,闷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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