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哥,你说如果有机会上大学,我到底上还是不上呢?”
家里也就这么些人,江楚珊自然就只能够问杨新洲了,杨新洲正在看报纸,听到媳妇儿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她道:“那你自己愿意上大学吗?”
江楚珊烦躁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梢,“我想去又不想去,我只想要大学的毕业证,还有大学的人脉,并不想整天坐在教室里面耽搁四年的时间。”
杨新洲放下报纸,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本子,还有一支笔,江楚珊拿起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杨新洲说道:“把你上大学的理由和好处写下来,在把你不上大学的理由和好处写下来,然后你在根据上面的判断,看看自己到底是上学,还是不上学。”
江楚珊惊讶地看向她:“杨新洲同志,没有看出来啊,你还挺有办法的。”
杨新洲揉了揉她的头,“我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遇到为难的决定的时候,一般都是遵循这个,哪个有利,就选择哪个。”
江楚珊这会儿才在一张白纸上,用笔把它分成了两个部分,一条横线把纸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上面写上大学的好处与坏处,下面写不上大学的好处和坏处。
听到他这么说,便问他:“那如果两个决定好处和坏处都差不多,你怎么抉择?”
杨新洲想了想回道:“那就看自己的心意来了。”
江楚珊听后一笑,便低头开始写,其实如果她没有上过大学,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上,可是她上辈子已经上过大学了,她不想在去浪费时间重学一遍已经学过的知识,有这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做很多的事了。
在则孩子还小,杨新洲工作又忙,她在去上学,也只能辛苦她娘过来帮忙照顾,不说她娘辛苦,就是她也舍不得离开孩子啊。
可是上了大学,结交的同学,都是未来各行各业的精英,光这些就是一笔不小的人生财富,还有就是能够给她家俩小孩儿树立一个好榜样,就这一条,她就愿意排除万难地去上,但是还是那个顾虑,四年的时间太漫长了。
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让在次拿起报纸准备在看的杨新洲看到了,他不有由好笑道:“你愁啥呢,反正你现在也上不了大学。”
江楚珊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上大学,但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想上的话就去考,不想上就自己搞事业。
“杨新洲,你能帮我弄到高中的课本吗?”
杨新洲抬眼看着她:“你要课本干啥?上大学又不用考试。”
江楚珊回道:“想要学习呗,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活到老学到老,杨新洲同志,作为一名干部,你的觉悟不高啊。”
杨新洲把报纸放下,看着她的眼睛,直到把她看地羞涩得低下了头,他这才走过去,从一个收纳箱里面拿出了自己平常学习的笔记,不大会儿就摆了一桌子,就这还是能够拿回家来的,并不重要的笔记,涉及机密的在办公室还有很多呢。
“江首长,这两年懈怠的人是你吧。”
江楚珊无言以对,哼地一声扭过脸去,这人太讨厌了,就是不能让着点她,不过他说的倒也是事实,这两年虽然她看似没有闲着,无论明面上的,还是私底下的,事业都是红红火火的,但却是一直在吃老本,并没有什么创新,虽然大环境阻碍了她,但是不得不说她确实懈怠了。
“除了高中课本,你还要其他的吗?”
媳妇生气了,杨新洲哄人便是投其所好,果然江楚珊又把脸扭了回来:“要的,如果你看到了什么高中复习资料,也给我拿回来。”
杨新洲在次纳闷了:“你要这个干啥?”
江楚珊怕他在问,便站起身来,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时间不早了,孩子该睡觉了,你去隔壁给安安洗,我在这边跟平平洗。”
杨新洲也没有勉强她非要回答,听到她的话,他抬起手表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俩孩子确实该睡觉了,于是便打开门出去外面抓孩子回家。
俩孩子长大了,便不喜欢在家里呆着了,一吃饭就跑出去撒欢,如果不去找人,就不会想起回家的。
“平平,我用一抽屉的打宝,跟你换水枪好不好?”
这边上二旦正眼巴巴地瞅着平平手里的水枪,它爸爸只会给他做木头枪,又不能发射子弹,又不能喷水,一点都不好玩,他愿意用他,还有他哥攒了一年的打宝,跟平平换。
平平把头揺成了拨浪鼓:“不能换,这是舅舅给我的礼物,不能够随便给别人的,要不然我舅舅会不开心哒。”
说完她又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二旦哥哥,你要是想要水枪,可以让你舅舅给你买。”
桂兰恰巧来喊二旦回家,二旦看到妈妈,就跟她说道:“妈妈,我有俩舅舅,你让他们一人给我买个水枪呗。”
桂兰气地拧起他的耳朵:“还一人给你买个水枪,我一边给你一巴掌好了。”
二旦被他妈妈拉走了,留下平平站在原地,不明白桂兰阿姨为什么生气,这会儿杨新洲也过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安安。
“爸爸,我给二旦哥哥说,让他舅舅帮他买水枪,桂兰阿姨为什么生气啊?”
杨新洲把小闺女抱起来,跟她解释:“不是所有人的舅舅都有钱买礼物的。”
平平虽然不懂二旦哥哥的舅舅为什么没有钱,但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因为她的目光全部被安安手里的盒子给吸引了。
“安安,你盒子里是什么?”
安安高兴地说道:“是知了猴。”
平平赶紧挣扎着从爸爸的身上下来:“知了猴?就是大旦哥哥昨天给咱们烤的那个吗?”
安安点头,然后对着爸爸问道:“爸爸,大旦哥哥说知了猴炸着吃最好吃,是不是真的?”
杨新洲小时候也吃过知了猴,不过他吃的都是自己烤的,那时候家里穷,平常做菜都舍不得用油,更别提炸知了猴了,他娘可舍不得,他没有吃过炸的知了猴,所以根本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爸爸,没有吃过,回去让妈妈炸了,咱们尝过就知道了。”
爷仨没有想到,他们回去后,港把盛着知了猴的盒子递给江楚珊,就差点被她给扔了,“家里又不缺肉吃,你们吃这个干啥。”
她虽然不挑食,那是针对常吃的食物,对于这些虫子什么的,她是敬谢不敏的,别说吃了,光是看着心头就发麻。杨新洲笑道:“不过是尝尝鲜。”
说完见她真害怕,便没有在强求她帮忙做,哄着俩孩子道:“妈妈不爱吃,爸爸明天给你们做,天晚了,你们也是该洗澡睡觉了。”
说完就把小盒子放一边,抱起安安就要去隔壁,但是平平不乐意了:“妈妈,我想和安安一起洗澡。”
江楚珊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你是女孩子,安安是男孩子,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起洗澡。”
平平撇嘴,杨新洲就心疼了:“今天就让他们一起洗澡吧,他们才三岁,知道啥?”
江楚珊反驳:“那也不能一起洗澡,性别意识最好从小就培养。”
杨新洲在小事上从来都不会反驳媳妇儿的,只能对着闺女说抱歉了,他们走后,江楚珊拿起水盆,从门口的油桶里舀了一盆子温水,夏天的太阳能资源丰富,她便让杨新洲找了一个油桶,放在门口,经过一天的太阳照射,水用来洗澡正正好,比起用炉子烧水不知道省事多少。
把水端进屋里,倒进一个大木盆里,然后给小闺女把衣服一脱,让她坐在木盆里,小丫头一进去挨着水,就把弟弟给忘了,小手拍着水,拿着她放进去的,木头刻的小鸭子玩儿得欢乐,然后她这个妈妈就遭殃了,被泼了一身的水,她也习惯了,这是每天晚上必须经历的节目,所以并没有呵斥她。
只是给她洗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她黑亮的头上竟然有白色的小点点,她手一僵,赶紧问道:“平平,你的头痒不痒?”
说着手就开始扒拉她的头发,果不其然在她的头发上找到了几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寄生虫,她把手里的寄生虫用手挤死,昨天洗澡的时候还没有呢。
“平平,你今天都跟哪些女孩子玩儿了?”
不是她对女孩子有偏见,实在是虱子这玩意儿,非常青睐女孩子的长头发,平平边用手挠头皮,边回答妈妈的话:“可多了,有花花,桃子,铃铛……”
听着小闺女数着名字,她还真是不好找出来,到底是谁把虱子传给小闺女的,三两下把小闺女洗干净,然后给她穿上一件柔软的纯棉内裤,在套上一件吊带的睡裙,让她先不要去床上睡觉,在地上自己玩儿,她自己则赶紧去了隔壁,安安的发型跟平平一样,就是稍微短一点,既然平平头上有虱子了,不知道有没有传给他?
刚到厨房,还没有敲门呢,杨新洲就出来了,他已经给安安洗过了,看着里面只穿着内裤的小儿子,她赶紧问道:“你跟安安洗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头上有虱子?”
杨新洲一愣,他洗澡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把小儿子衣裳一扒,扔进盆里,然后拿起香皂从头打到尾,来回揉搓几遍,然后在用清水一冲完事,哪里有仔细瞧儿子的头发。
江楚珊也不指望他,拨开他,油到安安的跟前,拨开他的头发查看,果然看见几个白色的小点点,然后她叫来杨新洲:“你来看看我的头上有没有虱子?”
杨新洲赶忙过去看,还真是有,不过不多,家里四口人,就有三口头上有了虱子,他没有被传到,还是因为他是板寸的缘故。
“我说头上怎么痒呢,这咋办啊?一想到头上有虱子,我就睡不着觉。”
杨新洲想了想,说道:“我去老李家看看,今儿下午我见青芽买了敌敌畏,待会儿给你抹头发上。”
除了这个办法,现在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不过她是大人没事,俩孩子可不成,杨新洲也考虑到了这个,于是说道:“给他们俩剃了光头,学校里还不知道哪个孩子头上有虱子,今儿抓了,明天头上就又有了,还不如剃了光头,一劳永逸。”
江楚珊点头,虽然有些不忍,但是比起天天爪虱子来,还是给俩小孩儿剃光头吧,反正还小呢,“我去借敌敌畏,你去借剃头刀吧,最好今天晚上把这事儿给了了。”
把小儿子送回房间,他们两口子便各自出发了,只是没有想到,她不过借个东西,竟然救了一条人命。
事情是这样的,杨新洲去了楼房那边的战友家里借剃头刀,她则拿了两个鸡蛋去了茴香家里,茴香正在家里织布,家里男人把钱都贴补了老家,不给她和儿子打算,她就得为了儿子多打算,所以她平常比谁都拼,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就没有下过织布机。
见江楚珊过来借敌敌畏,她还一头的雾水:“我没有买过敌敌畏啊?在说买那玩意儿干啥?”
江楚珊把鸡蛋往她手里一递,说道:“茴香,我可是看见青芽买的,放心,我也不多用,就药下头上的虱子,用不了多少的?”
茴香却不收鸡蛋,说道:“青芽买那个干啥?”
而隔壁却想起自己儿子的声音:“妈,小姑姑喝糖水,不给我喝。”
茴香和江楚珊先是一愣,直觉不好,便赶紧跑去了隔壁,然后就看到青芽拿着一瓶敌敌畏,已经拧开了瓶盖,正举到了嘴边喝呢。
“青芽,你干啥呢?快放下!”
茴香边凄厉地喊着,边跑过去准备夺下青芽手里的敌敌畏,青芽见状赶紧往嘴里灌,而江楚珊顾不得许多,拿起手里的鸡蛋。就向着青芽砸去,鸡蛋虽然碎了,但是青芽手中的敌敌畏也掉地上了。
“哇,你们救我干啥,郑大哥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江楚珊见大毛被吓着了,赶紧把他抱出去,然后让他去喊他爸爸回来,“大毛,你知道你爸爸在哪儿吗?”
大毛点头:“知道,我爸嫌我妈织布声音吵,不想在家里呆着,就在前面那个沙坑那儿。”
江楚珊:“你去把你爸叫回来,就说家里出事儿了。”
等在回去茴香家后,她才知道原来青芽的未婚夫昨天回老家去了,走的时候还单方面跟青芽解除了婚约,说是她这辈子已经废了,不想在耽搁青芽。
江楚珊有些疑惑,她前些天才和杨新洲一起去看过小郑,那个时候看着他对未来还充满了希望,看着青芽也是满满的爱意,咋突然就要回老家,而且还要解除婚约?
“青芽,死解决不问题,如果你真嫁定了他,就去他老家找他问清楚,而不是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楚珊正安慰着青芽呢,李国栋就回来了,上前就给了青芽一巴掌:“家里养你这么大,可不是让你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
青芽睁着泪眼看着她哥:“哥,郑大哥好好的,怎么就不要我了,我以后可咋办啊?”
旁边的茴香眼神闪了闪,江楚珊看到了,她眯眼,这事恐怕就是茴香的功劳了,说不定还有李国栋的意思。
正好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人都来了,她便悄悄地出去了,她现在头上有虱子,还是不要在人多的事地方呆了,万一传给别人就坏了,回头找机会在单独劝说青芽好了。
“老李家怎么了?”
她刚走到自己家门口,杨新洲也借剃头刀回来了,他疑惑地看着茴香家里问道,江楚珊给他使了个眼色,回家里在说。
回到家里,先去看了看俩小孩儿,他们此刻正在围栏搭积木,这才放心地跟杨新洲说了李家的事儿,然后说了自己的猜:“我看茴香的脸色不对劲儿,小郑回老家的事儿是不是跟她有关系?你说李副营长知情吗?”
杨新洲回道:“我前天还去看小郑,跟他说了去制糖厂上班的事儿,他还挺高兴来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悄悄地走,茴香嫂子可能跟他说了什么,但是老李肯定不清楚,他虽然毛病挺多,但是做人的起码良心还是有的,小郑可是为了救他受伤的。”
“那现在咋办,小郑回去肯定没有好日子的,青芽又认定了他,不如你去找他回来?”
杨新洲看向她:“你不是一直不关心这事儿,怎么突然关心起小郑了?”
江楚珊感:“我只是觉得小郑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废了。”
她也是突然间想到未来的事业需要人才,小郑这样有情义,头脑聪明的人,培养培养绝对能够在将来帮到她,而且她现在帮了他,他对她的忠心肯定会多几分。
杨新洲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就是嘴硬心软,你放心,我明天就托人吧小郑找回来。”
江楚珊往后退几步躲开他的手:“我头上有虱子,小心过到你身上去。”
杨新洲把她捞过来,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拿起她的手,让她摸了摸他的板寸:“它们在我头上可安不了家。”
江楚珊把手抽回来,“杨新洲同志,你这是在暗示我也剃一个光头吗?”
杨新洲赶忙摇头。他无法想象拥有一头秀发的媳妇儿,如果剃成了板寸是个什么模样,江楚珊也舍不得自己的头发,哼了一声,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可是我头上的虱子咋办啊?”
杨新洲也不知道咋办啊,不过看媳妇儿难过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我去看了看韩家里问问程医生有没有办法?”
江楚珊一拍额头,怎么把她给忘了,“我这就去。”
杨新洲拦住了她:“还是我去吧,你在家里哄下孩子,让他们答应剃头。”
江楚珊白了他一眼:“最好先不要给他们打招呼,要不然大晚上的离家出走,虽然出不了家属院,但是找起人来也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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