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你怎么还留着？”

林棠柜上除却金银珠宝和胭脂水粉，最为抢眼的还有上面摆着的两个泥人雕塑。

两个小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在互相取暖，其中一个将手搭在另一个女孩的头上，小小的手掌为其遮挡风雨。

江舒离瞬间感慨万千，自重生之后就没回来过，仿若过了万年那般久远，将思绪拉回两人幼时玩闹的那段日子。

她在江家处境不好，李氏表面做的滴水不漏，外面谁不夸她是个顶顶好的后娘，赞叹一句对后子犹如亲子。

实际上她只能吃残羹剩饭，甚至就连冬日里烧的炭火都是最次的。

冬季严寒大雪，身上总是会被冻伤，长出难看的冻疮，就算现在又用不完的炭火，可到了时节她总觉得白嫩嫩的手背痒痒的，忍不住上去抓挠，就是幼时留下的习惯。

这泥人是江舒离亲手塑的，样貌相对丑陋，手法很是一般，边边角角全是小刺，身体并不平整，偏偏林棠将其视若珍宝，还摆在屋中最显眼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觉得丑。

这件事一度成为江舒离幼小心灵中最大的慰藉。

“这可是你亲手做的，我当然要留着，不仅留着，还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这话我淡出就说过啊，怎么没两年的功夫你就忘记了。”

林棠一边捣鼓自己的衣裳一边回江舒离的话，在她眼中也不过是江舒离出嫁后这一年没有来过林家，可在江舒离眼中，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江舒离反应过来，转身背对林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擦干净眼角泪珠，缓和情绪，不想被林棠看出异样。

“可不是嘛，才短短一两年的功夫，我竟然就忘了这么多事。”

林棠没有在意，手中的动作却是顿了下来，哀叹一声说道：“许是侯府日子太过艰难，后宅那些女人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这一年来辛苦你了。”

“也不知我往后会是怎样的生活。”

男人的心多是善变，也许现在两人互生情绪，说不定往后许原见了更多美人，亦或者是经不住诱惑，做出错误的选择也说不定。

况且在男人眼中，尤其是富贵之家，三妻四妾才是最正常的。

突然间，林棠竟然不想让不亲去考察那人，觉得干脆在家中待一辈子算了。

江舒离被她的想法逗笑，在其身旁坐下，语气坚定而温柔。

“我并不否认你的想法，不过既然遇上了总要试一试的，不然你心中也会遗憾。”

“哪怕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但你努力了不是吗？”

“若说往后许原会不会变，我也不知道，他一旦蹉跎了你，尽管回来便是，不论是林家还是我江舒离，都是你避风的港湾，也是你最强大的靠山。”

“往后觉得日子不舒坦不幸福就和离，咱们啊，可不惯着这些臭毛病。”

莫名地，林棠眼中蓄满泪水，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觉得江舒离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过得日子要苦上许多。

她能这样规劝自己，怎么就不能为本身着想，与纨绔的陆景序和离，自己也能够成为她的靠山啊。

两人就像柜上的泥人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