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
“大夫,君君情况如何?”顾梦祁特意请了太医来诊治,满脸着急道。
太医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这要是换作别人受伤,他们都不会如此紧张,可眼前躺着的可是北国公主啊,一旦出了任何差池,那可都是掉脑袋的事情,搞不好还会引起两国战争。
将顾梦祁的神情收入眼底,太医不放心的又把了一次脉,几番确定之后才行礼,如实回答:“回将军的话,公主所受之箭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但箭尖上含有剧毒,如今毒入心脉,臣等能够为公主解毒,只不过这药方中的一味药,太医院稀缺啊……”
“是何?”顾梦祁蹙眉道。
太医看着她,郑重道:“生在干旱沙漠之地的生死草。”
“生死草?”顾梦祁并非对医药方面完全没有了解,能够用到如此珍贵的药材,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神情由着急变得严肃,沉声道,“公主所中之毒是不是很严重?”
太医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本想着只要找寻此药即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眼前的将军就像是一时切去了脑白质,或许是关心则乱吧,不过要是没有这味药,瞒也未必能瞒很久,到时反而更加麻烦。
太医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缓缓道:“公主殿下所中之毒乃北国三大奇毒之一的‘乘天’,若是普通人或许此时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好在公主自身反应力不错,及时封住了心脉,再加上将军在路上做了简单的处理,一部分毒素被清理出来,但现在也抗不了太久,需在一日之内找到‘生死草’,否则公主的性命怕是会受到威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太医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一声严厉极凶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北陵齐那严肃冷漠的神情,跟在他身后的是北国的几位使臣,还有换成北国服饰的莫海空,在进来之后,莫海空看着顾梦祁,眼眸微动,传达了一个眼神,便将目光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北怡君身上。
太医和顾梦祁同时转身,看着已经到身前的北陵齐,顾梦祁眯了眯眼,脑海中在想如何解释,太医则是感受到背后一凉,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有些恐慌。
“二皇子,君君她……”顾梦祁刚想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北陵齐以最快的速度揪住了她的衣领,二话不说便是一拳,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鲜血。
就在北陵齐抬拳准备打第二拳的时候,一旁的临柯迅速抽出长剑,不顾身份目光冰冷地冲那只胳膊砍了一剑,她的实力是玉国都清楚的,这一剑下去,饶是再厚重的衣物,同样被划破,北陵齐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因为来不及防备的缘故,下意识闷哼一声,松开了抓着顾梦祁衣领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胳膊。
“殿下!”莫海空经过这几日和北陵齐的相处,关系更近了一步,再加上有北陵景这个人横在中间,自然而然的便成为了江湖上的兄弟,皇宫中的主仆关系,明白目前局势的他自然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
莫海空从后背扶着北陵齐,看着那溢血的伤口,连忙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拔开塞子便倒在伤口处,看了一眼太医,太医点头表示明白,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卷纱布交给他,他直接接了过来给北陵齐包扎伤口。
在这期间,临柯极其冷漠地将剑收了回去,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手帕,在顾梦祁身侧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中的担心,紧皱的眉头,面无表情的包扎,都足以证明她此时的愤怒,就算是清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谁若是伤害顾梦祁,哪怕是极强的人,她也会拼命让他受伤。
顾梦祁咬着牙,和北陵齐两人对视着,之前自己和他的兄弟情皇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冲动挨了他一拳,他又受了临柯一剑,这一切都是因为北怡君受伤导致的,于情于理,现在因为双方受伤冷静一会也合情合理,毕竟关系本身就很好,越是关系好,就越容易冲动。
将临柯手上的手帕拿了过来,冲临柯微微一笑,眼神示意临柯自己无碍,哪怕是和李程言已经走得很近,可最初的心动又岂会忘记?在她这温柔的笑容中,临柯红了耳根也微红了眼眶,乖巧地站在一旁。
看着北陵齐那担心、不满又愧疚的眼神,顾梦祁明白他心中所想,自己的妹妹自己心疼,就算是有万全的把握,可现在的北怡君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任谁看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更何况北陵齐呢?
砰的一声,顾梦祁跪了下来,身为一国将军,她得膝盖只跪父母和君主,现如今因为自己没保护好北怡君,用北怡君做棋子之事,向北陵齐下跪,以表自己的愧疚。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顾梦祁微低着头,歉然道。
北陵齐眼眸中有些慌乱,似乎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对于这计划,之前和北陵景也聊过,这几日莫海空和李言诚也暗中同他汇报过进程,北怡君受伤之事他也清楚,能够这般受伤的,必然是为人挡箭,而这个人,是北怡君一直心甘情愿付出的顾梦祁。
北陵齐想要将其扶起来,但正在包扎的莫海空却紧了紧纱布,让他打消了自己心里的念头,不理会顾梦祁,而是看向了一旁战战巍巍的太医,询问道:“除了‘生死草’,可还有别的?”
“回二皇子的话,其他药材我朝太医院皆有,只是这‘生死草’,极难找寻,几十年来太医院才有一株,给了先帝。”太医惶恐道。
北陵齐点点头,看向了莫海空,莫海空点点头,从自己的衣袖下拿出了一个锦盒,将锦盒递给太医,淡淡道:“大人看看是否是这个?”
太医将锦盒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在锦盒中躺着的,是一株即便是没有了根部仍然盛开得极其富有生机的草植,看着那绿色带着点点红色的小草,他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模样。
“是是是,二皇子,这就是‘生死草’,但此次解毒份量不需要这么多,所剩材料到时候老臣派人转交给您?”太医试探道。
北陵齐看了一眼莫海空,明白了他的意思,挥了挥手,缓缓道:“不必了,就放在贵国吧,以免再有人受伤。”
虽然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但药材是稀有药材,太医自然是宝贵药材,道了声谢之后便带着手下人离开,有些事情交给顾梦祁自己处理比较好,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制作解毒之药。
待那些人离开,北陵齐挑了一些人去太医院帮忙,留下几个自己的心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顾梦祁扶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传出,现在没了那些人,自然是不用再演戏了。
“你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小六这毒,我还是担心以后会留有后根。”北陵齐担心道。
顾梦祁站起身,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北怡君,眼中带着愧疚,歉然道:“是我的错,明知这一次极为凶险,还将君君置于危险之境,空空,你去后厨闻叔那,他应该已经煎完药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君君落下后根的,今日所有,梦祁一定会牢记在心,日后有用得上梦祁的事情,义不容辞。”
说完,郑重抱拳,北陵齐看着北怡君点点头,将目光移到顾梦祁的脸上,看着她嘴角那已经青了一块的地方,微微皱眉,担心道:“你的伤……”
顾梦祁咧嘴一笑,看向了他胳膊上的伤口,笑道:“彼此彼此,对了,你出宫之事安源旭可知道?还有事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北陵齐坐在北怡君的床边,瞥了一眼眼眸依旧冰冷的临柯,有些畏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刚刚他在一瞬间可是感受到了来自临柯身上的杀意,顾梦祁身边的人,还真的是不好惹,也难怪北陵景会这般畏惧临柯。
“和你所料到的一样,安源夜确实连我都不放过,好在我身上的毒已经被空空解掉,到时候我只需要装作虚弱地模样即可,至于安源旭那边,在商议事情的时候,我将空空给我的药偷偷交给了你哥,他的性命是肯定没问题的,只不过要昏睡许久,只要李大哥吩咐,他便会昏厥过去,空空也给了假死的药,这个药的药效能够维持十二时辰,对于安源夜来说,应该足够,现在宫中御林军时不时地巡逻,把守要比之前严得多,今日盘查的时候,御林军也没仔细看我的令牌,直接放我出来,利用小六受伤将我引出皇宫,以我和小六的关系,必定会在梦府留宿几日,而我体内所中的毒,也会慢慢毒发,到那时候,小六和我都中毒在你梦府,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也难其此咎,于情于理,安源夜可以抓你入狱,空空和我说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关押在皇宫的天字牢房中,而审讯你的,必然会是安源夜身边的言命。”北陵齐分析道。
顾梦祁点头,赞同道:“把锅甩给我这是安源夜早就想好的事情,安源旭的毒他可以推给你,而我则是毒害你和君君的罪人,不管怎样,你和我都有错,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计划来,毕竟以安源夜的角度,目前皇宫中大部分是他的人,消息不可能传到我这,而你中毒之事,就连宫中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况且你在宫中还好好的,为何到了梦府就中毒了?很显然有问题,就算明眼人觉得我下毒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有北陵笙的事情摆在那,再怎么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可能,更何况安源夜可是把安源旭中毒之事推在你的身上,我和安源旭这么明显的同一战线,自然不会放过你,到那时,临柯会在梦府照顾你和小六,阿玉昏迷不醒不会搅局,安源旭又重病在床只等驾崩,我被关押在天字牢房中,他再想办法除掉太子,皇室仅他一根独苗,登基实乃必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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