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帝的脸色依旧是很难看，楚栖桐也有些担心穆美人再待在这里会真的惹怒了成安帝，她算了算时间，然后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成安帝道：“父皇，桐儿在这里坐了许久，实在是有些罚了，不若让穆美人陪桐儿出去走走吧。”

“她？”成安帝听到楚栖桐的话，神色有些怔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了一个字。

成安帝的反应完全是在楚栖桐的意料之中，楚栖桐没有一点儿犹豫的对着成安帝点了点头道：“是，穆美人同桐儿年纪相仿，当年又喜好相近，桐儿想叫穆美人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是被楚栖桐说动了，还是真的烦了穆美人，成安帝只犹豫了片刻就点了头。

楚栖桐忙伸手去扶穆美人的袖子，穆美人的眼尾扫了楚栖桐一眼，有些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临走时还说了一句：“公主，你这么把妾弄走，难不成是怕妾再惹皇上生气不成？”

楚栖桐叫穆美人出去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穆美人这么说出来，楚栖桐实在是有些尴尬，她微微咧了咧嘴唇，搀着穆美人的手也紧了几分道：“哪里哪里，美人大方得体，怎会惹父皇生气呢？”

说话间，楚栖桐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穆美人拖出了流觞殿。

算起来流觞殿的晚宴开始并没多久，大抵是冬天夜长，天早就黑透了，风吹来时还带着几分冷意，楚栖桐轻微的耸了耸肩膀，从流觞殿出来以后一直走的不情不愿的穆美人反握住了楚栖桐的手，拉着楚栖桐进了流觞殿不远处的一片梅林。

梅林里的丫鬟婆子们早就自己找地方暖和去了，一路走来，偌大的梅林竟是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穆美人松开了楚栖桐的手，她的目光望着影影绰绰的梅花枝有些出神。

今天的穆美人穿了件橙黄色的宫装，衬得她本就娇嫩的脸蛋愈发的美了，楚栖桐也不免想起了当年明冠明城的穆澄吟，那个时候的她是天之娇女，裙下之臣无数，可如今却生生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模样。

楚栖桐的心里有些酸涩，她的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道：“穆姐姐。”

这一次穆美人没再出口反驳，她稍稍侧了侧头，看着楚栖桐轻声道：“画画，我们好像又回到以前了，真好。”

以前这两个字，无论是对于楚栖桐来说，还是对于穆澄吟来说，都有些远了，楚栖桐微微怔愣了片刻，终究没点头，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想再回到以前，她们都知道是不可能了。

见楚栖桐不答话，穆澄吟又自顾自的道：“还记得当年你拈花，我作画，那时候明明我画技拙劣到入不了眼，你还是死命的夸我画的好，就因为我们格外喜欢花，练的字体也是嵌了个花字的簪花小楷。”

说到这里，穆澄吟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她的眼睛里也闪过了几分晶莹，楚栖桐的思绪也被拉回了很久以前，她们还算无忧无虑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