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沈莺和我说，若是我带她去北山杀十匹狼，她便不计较我把血弄到了她的裙子上，明明怕的要死的样子，却还是固执的跟我讲着条件，那时候我也涉世未深，况且弄脏了别人的衣服也是我的错，于是便应了她。”

“去北山的途中，我才知道沈莺是沈家庄的大小姐，她说她有个未婚夫，是慕容家的独子慕容锦，她是极喜欢慕容锦的，只不过那慕容锦喜欢的却是武功高强能同他一起浪迹江湖的姑娘，而沈莺呢，做饭绣花还行，就是不热衷武功，为了向慕容锦证明自己可以，沈莺便立下了要去北山斩十匹狼的豪言壮语，独自一人出了沈家庄。”

“等出了沈家庄，沈莺便后悔了，以她的武功别说斩狼，就是遇到狼能不能活着逃跑都还是未知数，故而她徘徊在去北山的途中，恰巧遇上了我，而我又恰巧弄脏了她的裙子，给了她一个同我讲条件的理由。”

“到北山山脚下的时候，沈莺和我说，若是后悔了，可以离开，没必要陪她送死，可沈莺不知道我做事从没有半途而废的理，于是我带着沈莺上了北山，我们两个在山上蹲了两天两夜，终于杀够了十匹落单的狼。”

“我把每匹狼的左前爪上的骨头剔出来抱在一起给了沈莺，让她带回去做信物，沈莺的武功真的很差，轻功都不稳，我便好人做到底，带她下了北山，我们在山口处分道扬镳，沈莺请我同她去沈家庄坐坐，被我拒绝了。”

“与我而言，我同沈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我弄脏了她的衣服，便带她杀狼做补偿，如今我们两个便算是扯平了，谁也不再欠谁，更没有深层次交往的必要。”

“那件事以后一连几年，我再也没听到过沈莺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带回去的那十根狼骨有没有什么效果，只不过这些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以为我和沈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可去年江湖上传出了慕容锦同沈鸢订婚的消息，其实那时关于慕容锦是谁，我已经彻底忘了，本着凑热闹的原则，我去看了那个订婚宴，等到了慕容府的时候，我放才想起了许多年以前那个为了心上人一腔孤勇的沈莺，而如今她的那心尖子却同她妹妹搅在了一起。”

“订婚宴到一半的时候，沈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她衣服破破烂烂的，整个人狼狈至极，一进门她就扯着嗓子喊沈鸢不得好死，后来沈鸢说她是个疯子，让人将她带走，宴会结束以后，我又看到了沈莺，她坐在慕容府的门口，眼睛清澈的紧，一点儿也不像疯子。”

“见到我，沈莺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她声音柔和的同我说，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妹妹便同未婚夫搅在了一起，她说对不起，耽误了我两天时间陪她胡闹，我没开口安慰她，与我而言，她只不过是个相处了几日的陌生人，而我素来就没什么同情心。”

“今日之所以提起沈莺，也只不过是我突然认出了那对男女的身份，想恶心恶心他们而已，沈莺固然可怜可悲，可我也没同她熟到要替她出头或者是替她讨公道。”

“画画，我这般凉薄，你可会怕我？”

讲完了沈莺的故事，宁妆魇突然对着楚栖桐开口询问道，说话时她的语调极认真，目光也一瞬不移的盯着楚栖桐。

“不怕。”楚栖桐说话时，语调可谓是说的斩钉截铁了，凉薄又如何？说句不好听的，也只有宁妆魇的凉薄才配得上她的不择手段，她们两个本就是差不多的人，只不过宁妆魇脏的是手，她脏的是心罢了。

宁妆魇又是一声轻笑，她牵过了楚栖桐的手，把楚栖桐有些凉的指尖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热了才开口道：“画画也不需要怕，你和别人不一样，不管我对别人如何，总不会那么对你的。”

“你也是。”楚栖桐说。

“是什么？”楚栖桐突然一句话让宁妆魇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栖桐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宁妆魇的脸上，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你在我这里，也和别人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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