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镇国侯府那个几乎要成了人干的人便成了楚栖桐的噩梦，那件事以后没几天，程雁昭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成安帝，真的将楚明泽送到了楚栖桐身边，而楚栖桐也从凤栖宫搬到了栖梧殿。

只不过楚明泽回来并没有让楚栖桐高兴起来，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楚栖桐几乎都会梦到镇国侯府那个皮包骨头的人，梦里那个人会说话，他总是一遍一遍的嘶吼着“程雁昭你就是个禽兽”，再后来，梦中的场景一变，是千军万马踏入了明城，而坐上皇位的不是她也不是楚明泽，于是，她便被程雁昭扛进了镇国侯府，成了地牢里的第二个人干。

梦里的程雁昭会摸着她同样皮包骨头的手，笑的极其温柔的说：“画儿，我早就和你说过的，若是你败了，我就杀了你，你是个好姑娘，可我不能允许自己失败。”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楚栖桐就会惊醒，她身上的衣衫也会被汗水浸湿，可是若是问楚栖桐后不后悔同程雁昭合作，那一定是不悔的，因为若是没有程雁昭，她恐怕没有办法从温贵妃那里将楚明泽接回来，但是又不可否认程雁昭他真的是个疯子。

后来楚栖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程雁昭，再见到程雁昭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那时候正值秋后问斩犯人的高峰期，程雁昭一来就说要带他出宫。

楚栖桐永远也不会想到程雁昭带他去的是刑场，看的是刽子手行刑，大约是因为程雁昭是郑国侯府的世子爷的缘故吧，监斩官和负责行刑的几个刽子手都给他几分薄面，程雁昭将楚栖桐抱上了刑台，他就把楚栖桐放在离刽子手不到一米的距离处，然后他按着楚栖桐的肩膀，不让楚栖桐后退半步。

刽子手的闸刀落下来的时候，嫣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溅了楚栖桐一脸，刺鼻的血腥味让楚栖桐险些吐出来，而那颗被斩下来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到楚栖桐的脚边停了下来。

程雁昭伸手捂住了楚栖桐的嘴，他说：“不许吐，若是连血腥味都受不了，你以后成什么大事？别忘了你以后要面对的可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你要的那个位置踩着的可是万人尸骨。”

程雁昭说话的时候，那颗头颅流下来的鲜血几乎要到了楚栖桐的脚下，程雁昭依旧是将楚栖桐抱了起来，没有让鲜血沾染上楚栖桐的绣鞋，而程雁昭回答楚栖桐的还是那句“公主殿下鞋不能脏”。

后来程雁昭带着楚栖桐找了一个客栈，他亲自帮楚栖桐洗掉了脸上的鲜血，然后才把楚栖桐送回了宫。

以前楚栖桐小，不明白程雁昭的用意，后来她渐渐的懂了，其实程雁昭心思缜密的狠，他怕的是楚栖桐回了宫被别人看到血迹惹起争端，即使那时候楚栖桐还是个冷宫里的公主，可程雁昭却也都替她打算好了。

正是因为如此，楚栖桐几乎成了第二个程雁昭，是程雁昭让她习惯了血腥味，也让她手上沾满了血，更让她再也没了往日的胆小与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