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然一直跟在刘夕身后，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从刘夕身上传来的骇人气息即便不去看他都能感受得到。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前方出现一丝光芒，张之然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前面就是出口了。”

刘夕忽然停下脚步，借助微光堪堪能够看清刘夕的张之然同样停下，愣愣地问道：“怎么了？”

刘夕机械般转头看向他：“张之然，如果我要杀人，你会害怕吗？”张之然猛地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似乎没听清这句话。

刘夕又一遍重复道：“我要杀好多人，你会害怕吗？”张之然终是咽下这口气，低声说道：“刘夕，你不要逼我。”

刘夕盯着他：“我没有逼你。”张之然也看着他：“我们只有六个人，你要杀多少人？”“六个人？”刘夕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东西，忽然嗤笑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张之然却愣在了原地，猛地全身打一个寒颤，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追上刘夕：“刘夕，你是什么意思？”

刘夕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很简单的字面意思，你真的认为我们这里只有六个人吗？”

张之然皱紧眉头：“难道不是吗？”刘夕却反问：“难道是吗？”张之然更加不明白了：“我看不到第七个人。”

刘夕再次停下脚步，微微叹息着，看向张之然的眼神中充满失望：“张之然，你是看不起谁呢？还是太看得起谁了呢？”

张之然又是全身一颤：“你是，你是说，顾北城还没有死？”刘夕撇了撇嘴：“你走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死了？或者真的看到他的尸体了？”

张之然愣愣地摇头，呢喃着说道：“没有，都没有。”刘夕笑了，然后重新向前走去：“那不就是了，既然没看见，就妄要轻易下定论。”

张之然走在刘夕身后，一直沉默着，过了许久后才再次开口：“刘夕，我发现我距离你们越来越远了。”

刘夕嗯了一声，没有给予任何回复，张之然面庞稍许带上哀伤：“五大不可控，实际上我却始终被控制着。”

刘夕仿佛没听见，张之然也仿佛在自言自语：“李晓，顾北城，你，还有吴望，你们每个人都在控制我，我就像一条被牵着绳的狗，自以为是，却始终被拴着。”

“想多了。”刘夕轻声回一句，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在安慰张之然的意思，张之然苦笑起来：“我懂，我都懂，我全部都懂。”

“我张之然从来都不属于你们，就连我的恐惧都是假的，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下来的成功实验体。”

“这个问题困扰我许多年了，二十年来，我看似光鲜实则一直在追逐着你们的步伐，我为了保住不可控的称号，真的是用了一切可以用的手段。”

说着，张之然的双眼逐渐变成迷茫，又逐渐从迷茫变成清明，似乎这一刻，他真正想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想要报答冯青烟吗？”

刘夕终于正眼看向他，那双眸中的赞赏不知是张之然的什么机遇赞赏：“只是救命，或许那根本算不上救命，你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