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眼角含羞，轻声说道：“少爷，婢子才……才没有想过什么事呢。”

“驾！”

众人纷纷还礼，再落座。

陆沉大抵能明白陆通的想法，如今林溪远在北地，一时半会见不到，成亲之事可能遥遥无期，而他过两天就满二十岁，说一句大龄未婚青年不为过。

“礼成！”

西苑这些丫鬟都很懂事，宋佩最为成熟，如果不是得到某些暗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她有些难为情。

第二道仪式大致相同，区别在于缁布冠换成皮弁，服饰为素色的上衣和下裳，薛怀义望着身姿挺直的陆沉，满含期许地说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陆沉对此没有半点怨言，因为他知道往后像这样的机会不太多，因此愈发珍惜尚在家中的时光。

陆沉温和地道：“伱应该知道我的性情，不喜欢勉强旁人做违心之事，陆家也做不出欺男霸女的行径。于我而言，你们服侍我一场便有情义二字，将来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好的结果。原本想着过两年就将你们放出去，再准备一份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出阁。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得有些简单，所以现在我便问一句，你是否愿意留下来成为陆家的人？”

“真的？”

在接下来的年节里，陆通颇为难得地在家中享受悠闲生活，将很多迎来送往的事情交给陆沉，他则和薛怀义、詹徽等好友下棋赏花，显得极为安逸。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陆沉点点头，旋即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宋佩，对她颔首示意，然后再度对陆通行礼，心情复杂地说道：“父亲留步，孩儿去了。”

往常在这个时候，不论宋佩还是何玉都在室内等着帮他宽衣，而且被窝早已暖好。

至此方为完结。

原本还有一道最重要的仪式便是取字，不过因为陆沉在京城时已经由天子御赐“静安”之字，这道程序便可省去。

第一道仪式完成之后，陆沉返回侧室，换上玄黑色的上衣和下裳，然后再回到大堂。

陆沉自然不相信。

宋佩凝望着他的身影，心里无比甜蜜。

陆沉的心思何等机敏，很快便察觉到问题所在，当即走到桌边坐下，平静地问道：“是不是老爷让你这么做的？”

陆沉早已在此等待。

陆家在连摆三天流水宴之后，又迎来一批身份贵重的客人。

<div  class="contentadv">        以知府詹徽为首的十余位官员，以许家老太爷许景生为代表的广陵城著名乡绅，还有从山阳县赶来的陆氏族人。

时光转眼即逝，南齐建武十三年悄然而至。

他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先披上衣服。”

在度过一个堪称完美的年节后，正月十六日上午，陆通带着家仆们亲自来到广陵北门相送。

詹徽指着前边的席子，笑容温厚地说道：“坐。”

对于这些大丫鬟来说，维持现状才会让她们心安，陆沉更愿意在平时对她们抱有相应的尊重。

何玉轻笑道：“今晚轮到她给少爷暖床呢。”

想到这儿，他不禁失笑道：“难道父亲没告诉过你们，我前不久在京中受伤，如今还在休养？”

“是，少爷。”何玉乖巧地应下。

宋佩听得心里如打鼓一般，直到听见陆沉最后那句话，她眉眼间不禁绽放开一抹柔顺的喜色，微微低头道：“婢子愿意。”

陆沉好奇地走到床边，便见宋佩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青丝如瀑和光洁的额头，便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沉不至于衣来伸手，而且适应能力极强，充盈着少女清新芬芳的被窝自然睡得香甜，荒郊野外幕天席地也能安然入睡，但他并没有想过刻意改变什么。

从今日开始，他便不再是依附在长辈羽翼下的少年，而是要靠自身行走世间的男子汉大丈夫。

陆通面带微笑，抬手轻拍他的肩膀，温和地宽慰道：“去吧，照顾好自己。”

“老爹真是……”

陆沉点点头，又嘱咐道：“我书桌上的东西不必整理。”

宋佩听懂了这句话的深意，连忙从床上下来，披上外衣之后说道：“少爷，婢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的富家子弟多半会早早经历人事，也算是长辈的某种教导，以免他们在外面被迷花了眼。

片刻过后，一人来到马车边，矫健地进入行驶中的车厢，拱手道：“老爷。”

陆通沉默片刻，缓慢却坚定地说道：“沉儿去来安之后，都督府会开始筹备北伐一事，你通知咱家留在北边的人，尽快做好所有准备。”

来人垂首应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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