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一个帝王平时的样子,自信倨傲的神色,强悍威严的压迫姿态,让人敬而生畏,靡然臣服。同样也因此让女人们一点一点的甘愿为之沉沦。
转眼就到了暮春时节。二三月间开的繁花花期将至,慢慢零落凋残,连莺啼声也渐渐消歇了。一宵濛濛残雨后,天气又悄悄热了几分。春花虽去了,好歹有浓荫苍翠欲滴,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了。
我这两天一得空伏案弄墨,惹得刘清慰好奇,便问,“怎么生了那么好的雅兴,连着几日都在画画?”
“还不是上次在状元府的婚宴上,遇见了海嫔娘娘。她强要请我帮她做幅字画,临行前还塞了我副耳环做酬劳,说过两日就派人来取。我实在推脱不过,现在也只能把画赶出来应对了。”
刘清慰似乎关联起了什么事情,一时间脸色晦暗了几分。只道,“既如此,随便应付应付就得了,无需画得太好。”
“好啊,我明白。”怎么做我自有主见,但仍顺着他的意点点头。待他去屋内补眠时,才潜心贯注,只管在用笔、用墨、用色上力求明彻入微,疏秀明洁,以达到做到最佳水准。
其实早在画这副图之前,我的构思便了然于胸。如今将储于心的意图形于手,更是行云流水,一呵而就了。待画竣工后,我虽按照海媛珠的意思不盖印章不留名,却别有用心的在画卷的右侧留下了一句题词。只待有心人能看破了
第二日,将画卷装裱好交给海媛珠派出宫来的公公后,我又去婆母处请安了。朱氏交代道,这两日家中掸尘清扫,让我安排好琼枝苑儿的婆子丫头,别嫌麻烦就漏了暗牖蛛网跟房梁尘埃。我一一应过,准备离去时,她又塞了几包中药给我。只苦心说是调养身子的补药。言下之意我自明白,领着药便退下了。
见我走远了,朱婉才对关嬷嬷叹气道,“也不知这些求子药管不管用。”
“大娘子您且安心,若少夫人真没有什么子女缘,咱们不还有云瑢小姐吗?”
关嬷嬷意在安慰,却不料朱婉更头疼了,“前些日子云瑢来刘府时,我还不晓得她家要祸事临头了。如今才知她那烂赌的爹已经丢官罢职,且债台高筑了。清慰若纳她入门,岂不是捡了个麻烦。她对我儿的情思虽可贵,但我们这样的清流门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别去蹚她爹的浑水。”朱婉说着,无奈望了眼梁上归巢哺乳的燕,“唉,逢春除了肚子还没动静,其余一切都挺好的。有学识有教养,管家主事的功夫学的也快。侍奉公婆、招待亲戚时举止仪态都得体,滴水不漏,绝不出错,我啊很满意。更何况木家现在得势,出了个木之涣,逢春算是多了个倚仗了。而我们刘家也沾了光,能有这样的姻亲。哎,且在等等看吧,说不定这药管用呢。”
回到琼枝苑儿时,家仆们早就风风火火,进进出出了,又是提桶扫水除尘,又是浣洗衾褥枕巾。还有几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搬出柜子的衣裳厚被与书籍晾晒。
我看大家动静不小的打扫,心知刘清慰已经醒了起身了。不然这群奴仆哪儿敢吵闹到主子。提裙跨进门槛,进里屋时竟见那几箱嫁妆有搬动过的痕迹,我瞬间预感不好,感到大事不妙!于是慌忙急切的冲入花鸟屏风后,果然见刘清慰正定定的看着那幅翁斐的画像,眸里愤怒与痛心交织。
他是好意想指挥婆子们帮我将箱底的龙凤被、布匹、卷轴拿出来晾,但意外又看到了这幅画。我恼他翻我物件,可同时又心虚不已,胆战心惊。刘清慰很是伤情的望向我,眼底有一丝猩红的血丝。
我踌躇不前,半吞半吐间,他放下画,苍然的走向我,声音极为低凉,“逢春,我记得上次这副画还没有描摹五官吧。”
“我对皇上只是臣民对君主的崇拜与敬意之情而已。清慰,你不要误会”我强自镇静,绝不露出多余破绽。
刘清慰双手箍住我的肩,“真的吗?逢春,你看着我回答。”
我被迫仰视他,双肩因他的力道而有些颤抖,“真的,你也知道我与皇上几乎没有过交际。唯一一次在晟王府,还被他不留情面的责罚。在这之前我都不了解他的为人,难道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浮随便的带着儿女情思去仰慕他吗?尤其是被他罚过之后,我被众人贻笑,就更不可能对他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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