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密密交错,不单侵染了寂寞深庭的瓦,垂垂低语的红石榴花,还像白霜沾湿在她的头顶。我拿出手绢替她擦拭,又将她扶起,叹道,“花囍,我并没有责难你的意思。因身世相同,我对你,总会多一分怜惜和关照。你我都是出生不详的孤儿,若我觉得你卑贱,岂不是也贬低了自己?这吃人的世道是礼教森严,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但本宫却认为,真正能给人划分高低贵贱的,并不是出身地位和财权,而是人的品性。”
花囍终于与我交心道,“娘娘您是没见过清慰少爷刚从战场归来的样子。明明是我军凯旋,明明他受了功章和嘉奖,可是他却一身的颓败和哀愤。少爷日日守在琼枝苑儿里睹物思人,好几次想冲去宫中找您,都被老爷夫人拦下。奴婢承认,当木夫人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继续入宫伺候您时,奴婢很是感动,因为娘娘您还惦念着我。奴婢又想,既然少爷心中有娘娘,那奴婢便对娘娘好。替少爷照顾娘娘的衣食住行,陪在娘娘身侧。说句实在的,伺候您,可比伺候胡姨娘更让我心甘情愿。至于那胡氏,本就恶人多作怪。原先是想方设法把要把她那侄女儿塞进刘府,现在又几次上门,想让刘府替胡家添补窟窿。”
“这胡云瑢的父亲胡励俭,到底欠了多少银钱?”
“起先的本金奴婢不大清楚,只知道债主多,而且利滚利的厉害,现在早已是十万两雪花银不止了吧。胡励俭丢了官职后,不是要卖女儿当别人家的妾室抵债吗?这该出的笔钱,刘府自认倒霉,早就出过了。”
原来这朱胡氏见我被流放,以为我再无回京之可能。便好几次在刘府众人面前对我落井下石,出言贬损,只为了捧她那侄女儿胡云瑢与刘清慰的般配合适。自胡家落魄后,胡氏没少接济。只是窟窿太大,没完没了。日子久了,还遭婆家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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